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多了几分认真，手指在玻璃茶几上敲了敲。
“行！龙哥推荐的人，我信得过！”
大飞一拍大腿，指着十三妹。
“韩宾是吧？十三妹？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到我场子里来，专门帮我管那帮姑奶奶！她们那些鸡毛蒜皮、争风吃醋、打架扯皮的破事，都归你管！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场子里的营业额能涨上去，我给你抽水！有钱大家赚！怎么样？”
十三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这不仅仅是份工作，更是叶龙给她指的一条能在钵兰街立足、往上爬的路！她二话不说，抓起面前一个空酒杯，拿起桌上那瓶刚开的威士忌，哗啦啦倒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几乎溢出杯口。
她双手端起酒杯，对着大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谢谢飞哥给机会！我韩宾一定尽力！”
说完，她一仰脖，将那杯高度数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和胃，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瞬间涨得通红，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锐利。
那股子初现的钵兰街大姐头的气场，已然成型。
“好！够爽快！”
大飞哈哈一笑，显然很满意。
他随即又转向叶龙，脸上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
“阿龙，正事谈完了，酒也喝了。走，带你去看点好东西！保证让你满意！有了这批妞，你那“夜未央”开业，绝对客似云来，生意兴隆！”
话音刚落。
“咚咚咚”包厢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穿着黑西装、身材瘦高的马仔推门探进头来，恭敬地对大飞说。
“飞哥，您吩咐备好的“货”，都齐了，在隔壁房间候着呢。您看…是让她们进来，还是？”
叶龙不等大飞开口，直接摆了摆手。
“不用进来。”
他目光扫过骆天虹、吉米、飞机、余顺天，最后落在十三妹身上。
“你们几个，跟这位兄弟过去看看。仔细点，挑挑毛病也行。”
他又看向那个瘦高马仔。
“带路。”
“是，龙哥！”
瘦高马仔立刻应道。
骆天虹一脸茫然。
“看…看妞？”
飞机则立刻露出猥琐的笑容，搓着手。
“嘿嘿，龙哥，这个我在行！”
吉米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余顺天沉稳地点点头。
十三妹虽然有些局促，但也明白这是叶龙让她熟悉“业务”的机会，默默跟在后面。
四人跟着瘦高马仔离开了包厢。厚重的隔音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隐约的音乐声，豪华的包厢内瞬间只剩下叶龙和大飞两人，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叶龙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大飞，自己也叼上一支。
大飞接过烟，两人凑近，各自用打火机点燃。幽蓝的火苗跳动，映照着两张表情各异的脸。烟雾缓缓升腾。
大飞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脸上那标志性的嬉皮笑脸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见的严肃。
他弹了弹烟灰，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阿龙，最近风头很劲啊。”
他顿了顿，看着叶龙的眼睛。
“尖沙咀二当家？啧，这位置听着威风，可不好坐。全港岛那么多社团，哪个堂口设过什么二当家？洪兴这可是头一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兄弟，高处不胜寒啊。”
叶龙靠在沙发背上，指尖的香烟烟雾袅袅上升。
他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的嘲讽。
“二当家？呵，蒋先生亲口说过吗？不过是外人瞎传罢了。
“一起商量”？好听点叫商量，难听点就是制衡。把我推出去，放在太子眼皮子底下，挡风挡雨干脏活。虚名而已，我叶龙，对虚的没兴趣。”
他吸了口烟，眼神在烟雾后显得深邃。
“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大飞认真地看了叶龙几秒钟，眼神复杂，有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重重地点点头。
“你小子…脑子是真清醒！比那些被风头冲昏头的强多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提醒的意味。
“不过，你还是要当心太子。
那家伙…心胸没那么宽。你这次立了大功，风头完全盖过了他。
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痛快。尖沙咀是他的地盘，你顶着个“二当家”的名头杵在那儿，他少不了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给你添堵。”
提到太子，叶龙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寒潭深水，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不屑。
“搞小动作？呵…我还怕他不搞。”
大飞看着叶龙眼中那抹冰寒的厉色，心头微微一凛。
他知道叶龙能打，但此刻感受到的那种仿佛蛰伏凶兽般的气息，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更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角色。
太子想搞他？未必能讨到好。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大飞不再多言，既然提醒到了，再多说就是废话。
他重新换上轻松点的语气，端起酒杯。
“你那“夜未央”什么时候开业？想搞多大排场？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不敢说，在尖沙咀地头，我大飞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要人有人，要家伙有家伙！”
叶龙也端起酒杯，与大飞轻轻一碰。
“谢了，大飞哥。需要的时候，一定找你。”
清脆的碰杯声在安静的包厢里回荡，两人各自饮尽杯中残酒。烟雾缭绕中，各怀心思。
五天后。
尖沙咀核心地段，一栋崭新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三层建筑矗立在霓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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