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我大秦摆烂皇子被沙雕系统卷成王 > 第97章 咸鱼游进传说里,就不再是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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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旱季来得比往年更早。

大地龟裂,田垄干涸,连村口那口百年老井也只剩下一滩浑浊的泥浆。

若是十年前,百姓早已跪满山头,焚香祷雨,掘地三尺寻找“圣迹”;可如今,村中祠堂前却聚起了一群人,手里攥着竹片绑成的测流标,腰间别着油纸绘就的《引水图》,正围着一位老者低声商议。

“上游三里,流速减了七成。”一个满脸尘土的少年喘着气回报,“照‘标法’推算,再往下五里,该有暗河分流。”

老者点头,眯眼望向远处焦黄的稻田:“那就分两队,一队顺河探底,一队回村整沟渠——别等天降甘霖,咱们自己把水‘卷’出来。”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孩童仰头问:“那阿篾呢?他不来帮咱们吗?”

众人一静。

老者笑了,抬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傻娃子,阿篾早变成风了,吹着咱们自己找水呢。”

话音未落,天边忽有乌云聚拢,细雨如丝,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人们没跑,也没拜,反倒爆发出一阵哄笑。

“好家伙,连老天也来开会了!”

“这雨下得及时,正好给咱们的新渠洗个澡!”

笑声中,有人撑起油纸伞,有人脱下外衣盖住图纸,还有人蹲在田埂上,用手指蘸着雨水,在泥地上重新演算坡度。

没有人提“神迹”,也没有人念“圣人名号”。

他们只是忙着,像十年前那个总穿着破衣、满嘴怪话的十九子教他们的那样——动手,别动嘴。

而在咸阳宫中,徐衍正执笔于《信治十年志》的终稿。

“‘阿篾’二字,删。”他头也不抬,语气平静。

身旁年轻弟子皱眉:“可百姓都这么叫,改了反而生分……”

“熟才要改。”徐衍搁下笔,看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就像吃饭,天天吃,你还记得第一口是谁喂的?制度若成了日常,便不该再仰望谁。我们要的不是崇拜,是习惯。”

他将原稿投入火盆。

火焰腾起,纸页蜷曲成灰,随风飘出话亭,恰好落在那块刻着《无名谣》的石碑上——

“无名者行于野,不立碑,不刻名,

水自流,田自耕,

民不知其恩,而日用之。”

火灰轻舞,覆住了最后一行字。

数日后,始皇帝六十大寿,百官齐聚咸阳宫,呈上《信治功臣录》草案。

榜首赫然写着“嬴子羡”三字,附注千余言,尽述其开制度、兴农技、破旧礼之功。

天子阅毕,只淡淡一句:“他若在,第一件事就是撕了这名单。”

群臣愕然。

始皇帝起身,步下丹阶,声音不高,却传遍大殿:“自今日起,凡以人名命名之制、之物、之会,皆视为违律。制度为民所用,非为某人所占。”

顿了顿,他又补充:“唯许民间说书讲‘阿篾故事’,但须加注——事出野史,理存民心。”

诏令一出,天下默然。

有人惋惜,有人不解,更多人只是点头:是啊,那家伙本来就不该被供起来。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心雾岛,风浪渐歇。

小木屋早已倾颓,藤蔓爬满了残墙。

岸边的石灶冷了太久,灶台裂缝里竟长出几株野菜。

潮水退去的礁石上,字迹早已被岁月抹平,唯有几道浅痕,像被人反复擦拭又刻下的印记。

夜深了。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林间,披着湿漉漉的旧袍,发丝斑白却眼神清明。

他蹲下身,拂去灶台上的落叶与尘灰,从怀中掏出一块保存完好的火石,轻轻敲击。

火星溅起,枯枝微燃。

火光映亮了他的脸——嬴子羡。

他望着跳跃的火焰,忽然笑了,笑得像个终于逃课成功的学童。

从背篓里取出一只破碗,舀起一瓢江水,丢进几片刚采的野菜。

无米,无盐,无油,只有一锅清水,在火上静静冒着细小的泡。

他端起碗,对着江面,低声道:

“敬那些……”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像是回应,又像嘲讽。

他没回头,只是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把碗举得更高了些。

火光摇曳,映在他眼中,像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加冕。

江心雾岛,夜如墨染。

潮声低回,像是大地的呼吸,又似岁月的私语。

嬴子羡坐在那口石灶前,火光映着他斑白的鬓角,也映出他眼底久违的宁静。

这火,是他在这世间点燃的最后一簇光。

不是为了取暖,也不是为了果腹——那碗清水煮野菜,连香气都吝于散发,只有一缕淡淡的青涩味儿,在风里一飘就散了。

可他喝得很慢,很认真。

一口,停顿;再一口,像是在咀嚼过往十年的风尘与荒唐。

他曾是大秦最没存在感的十九子,醉心咸鱼,只想摆烂到地老天荒。

可命运偏不许他躺平——一个沙雕系统从天而降,逼他讲内卷、搞种田、办选秀、怼权臣,硬生生把他从一条咸鱼卷成了“搅局之神”。

他没想当英雄。

可当千村万落开始用他教的“标法”找水,当农夫不再跪天等雨,当工匠拿着他画的图纸造出“不用牛的犁”

不是他多厉害,而是他教会了他们:别等救世主,自己就是光。

火渐渐小了。

他端起碗,最后一口清汤咽下,喉头微动,竟有些发涩。

他笑了,举碗向江面,声音轻得像风拂芦苇:“敬那些……终于敢说‘老子自己来’的人。”

话落,碗底轻轻一翻,刻着“搅这锅的人”五个歪歪扭扭的字,沉入沙中。

他没再看,仿佛埋下的不是名字,而是所有关于“嬴子羡”的执念。

起身,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蓑衣,竹竿在手,轻点地面,像是老农拄杖,又像渔夫启航。

他没回头,也不需要回头——身后的小屋已塌,灶已冷,字已灭,人亦该归于无名。

浓雾悄然合拢,将他身影一寸寸吞没。

风起,火灭,唯余一地灰烬,随晨露悄然沉入泥土。

自此,江心雾岛再无足迹,唯有潮汐如常,日复一日。

数月后,狄道集市,人声鼎沸。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琴音轻起:“话说那十九子,本是天家弃子,却凭一己之力,卷翻朝堂,卷活万民,最后……悄然归隐,如风过无痕。”

孩童挤上前,仰头问:“阿篾最后去哪儿了?”

说书人抚琴而笑,眼里有光:“没人知道。有人说他化作江风,年年春汛时吹开迷雾;有人说他成了渔火,夜夜为迷舟引路;还有人说——”他故意压低声音,“他根本没走,就在你们每次开会时,坐在最角落,啃着饼,听着你们吵。”

台下哄笑如雷,有人拍腿叫绝,有人摇头不信,可笑过之后,却都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而在千里之外,江心雾岛的春汛悄然退去,晨光初照,沙滩裸露,细浪轻抚。

一个赤脚渔童弯腰拾贝,忽然指尖一硌——他扒开湿沙,竟挖出半只破陶碗,边缘焦黑,似经火烤。

他好奇翻转碗底,眯眼一瞧,沙粒间隐约可见几个模糊刻痕,像是……字?

他不认识,却莫名念出声:“搅……这……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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