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住院部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凌晨一点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洒下一片清冷的银辉。苏清欢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怀里抱着祖父留下的那本《苏家奇症医典》,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封面上用毛笔写的书名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却让她心里沉甸甸的。
父亲苏建国靠在旁边的椅背上,眉头紧锁,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刚才张莉来了医院,面对警方的询问,她一口咬定只是“托刘梅帮忙带东西”,至于王虎的身份和巫神教图腾,她声称“完全不知情”。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先让她回去,等进一步调查。而母亲林慧依旧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心电图上的线条平缓得让人心慌,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病因,母亲的神经系统可能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
“爸,你先去旁边的休息室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盯着。”苏清欢轻声说,她能看到父亲眼底的疲惫,从傍晚到现在,父亲一直没合过眼,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苏建国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不困,我就在这儿等你妈醒过来。她这辈子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现在又出这种事,我要是睡着了,心里不安。”他说着,目光落在重症监护室的门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自责。
苏清欢心里一酸,伸手握住父亲的手——父亲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那是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留下的痕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为了供她上学,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母亲则在家种药、熬药,夫妻俩相互扶持,才把这个家撑起来。现在日子刚好过一点,母亲却遭遇了这种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亲出事。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救妈的办法。”苏清欢的语气坚定,她翻开怀里的《苏家奇症医典》,借着走廊的灯光,仔细地一页页翻看。这本书是祖父生前最宝贝的东西,里面记载了很多市面上看不到的奇症和偏方,小时候她跟着祖父学医,祖父只让她看前面的常见病章节,说后面的奇症太凶险,不适合女孩子学。现在想来,祖父是怕她卷入这些危险的事情里,可如今为了母亲,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看。
医典里的字迹是祖父的手写体,一笔一划都很工整,每一页都贴着泛黄的书签,上面写着病症的名称。苏清欢快速地翻着,从“瘴气中毒”翻到“邪祟缠脉”,又从“虫蛊侵袭”翻到“奇毒难解”,眼睛越看越酸,手指也因为长时间握着书页而变得僵硬,可她不敢停下——每多耽误一分钟,母亲就多一分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翻到第187页时,目光突然顿住了。这一页的标题是“阴阳蛇蛊”,旁边还画着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一条黑色的小蛇和一条白色的小蛇缠绕在一起,蛇头对着蛇尾,中间是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此蛊分阴阳二体,阴蛊入脉,阳蛊藏腑,阴阳相济,吸食生机,脉象忽快忽慢,颈侧现红点,三日不解,脏腑衰竭。”
苏清欢的心跳猛地加速,她快速往下看——书中记载的症状,和母亲的情况一模一样!“阴蛊入脉”对应母亲诡异的脉象,“阳蛊藏腑”对应母亲神经系统被抑制的症状,“颈侧现红点”更是完全吻合。她又往下翻,看到解蛊的方法时,却皱紧了眉头:“解此蛊需阴阳相制,取阳蛊克星‘赤焰草’与阴蛊克星‘寒水石’,辅以施蛊者精血,熬制成汤,三日内服三次,方可逼出蛊虫。然赤焰草生于南疆峭壁,寒水石藏于极北冰原,二者皆罕见,寻之不易。”
赤焰草?寒水石?苏清欢心里犯了难——这两种药材她只在古籍里见过,现实中根本没接触过。而且还要施蛊者的精血,现在连谁是施蛊者都不知道,怎么找精血?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护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神色有些凝重:“苏小姐,苏先生,林女士的最新检查结果出来了,她的肝肾功能指标开始下降,我们已经调整了用药方案,但效果不是很明显。你们要是有什么办法,最好尽快想想。”
苏清欢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快步走到护士面前,急切地问:“护士,我妈现在的脉象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忽快忽慢?颈侧的红点有没有变化?”
护士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脉象确实还是不稳定,颈侧的红点倒是没变大,但周围的皮肤好像更青了一点。对了,刚才我们给林女士擦身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腕上也出现了淡淡的青纹,像是血管凸起一样,但又不太像。”
青纹蔓延了!苏清欢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医典里说过,阴阳蛇蛊的蛊虫会随着血液流动扩散,当青纹蔓延到心脏时,就回天乏术了。现在母亲的青纹已经从颈侧蔓延到手腕,说明蛊虫正在快速扩散,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爸,我得回家一趟。”苏清欢突然说,她想起母亲在家种的小药园里,有很多稀有的药材,说不定能找到类似赤焰草或寒水石的替代品。而且祖父的书房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医书,或许能找到更简单的解蛊方法。
苏建国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回去,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
“不用,爸,你在这里守着妈,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苏清欢摇了摇头,她知道父亲现在离不开母亲,“我让师兄送我回去,他就在医院楼下等着,很快就回来。”她所说的师兄,是中医馆的大师兄陈默,为人正直,医术也不错,刚才她给师兄打电话求助,师兄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现在正在楼下的车里等着。
苏建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爸。”苏清欢抱了抱父亲,转身快步下楼。走到住院部楼下,果然看到陈默的白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灯亮着,像是在等她。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陈默立刻转过身,递给她一杯热奶茶:“师妹,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你都坐了好几个小时了。林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清欢接过奶茶,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叹了口气,把刚才在医典里看到的“阴阳蛇蛊”告诉了陈默,还有母亲现在的危急情况。
陈默听完,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阴阳蛇蛊?我只在师父的笔记里见过这种蛊,据说很凶险。你现在回家是想找药材吗?”
“嗯,我妈种的药园里有很多稀有药材,说不定能找到替代品。而且祖父的书房里还有很多医书,或许能找到其他的解蛊方法。”苏清欢喝了一口奶茶,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师兄,麻烦你开快点,我怕妈等不及。”
陈默点了点头,发动汽车,车子缓缓驶离医院。路上,苏清欢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路灯,心里满是焦虑。她想起小时候,母亲经常带着她在药园里种药材,教她认识各种草药的特性,告诉她“医者仁心,要救死扶伤”。那时候的药园里,满是花草的香气,母亲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可现在,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而她却只能靠着一本老医书寻找希望。
“师妹,你别太着急,”陈默看出了她的焦虑,轻声安慰道,“林阿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而且你的医术那么好,一定能找到解蛊的办法。对了,你刚才说施蛊者的精血,会不会和张莉有关?她今天在医院的表现太可疑了,明明认识王虎,却装作不认识。”
苏清欢眼前一亮——对啊,张莉和王虎肯定有关系,而且张莉是二伯的秘书,二伯最近和母亲走得很近,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如果能找到张莉和施蛊有关的证据,或许就能拿到她的精血,为母亲解蛊。
“师兄,你说得对,张莉肯定有问题。”苏清欢拿出手机,翻出刚才师兄发给她的照片——照片是师兄在医院门口拍的,张莉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下来,车子的车牌号被拍得很清楚,“你能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的主人吗?我怀疑这辆车的主人就是幕后黑手。”
陈默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车牌号,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认识车管所的朋友,现在就帮你查。”他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发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查到了,这辆车的主人是苏建明,也就是你二伯。”
果然是二伯!苏清欢的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二伯是父亲的亲弟弟,母亲一直很照顾他,去年他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母亲还拿出了家里的积蓄帮他,可他竟然恩将仇报,联合张莉和王虎,对母亲下蛊!
“师兄,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清欢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不能让二伯逍遥法外,更不能让母亲白白受苦。她一定要找到证据,揭穿二伯的阴谋,为母亲解蛊。
车子很快就到了苏清欢家所在的小区。苏清欢下车前,陈默递给她一个防身用的喷雾:“师妹,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我就在楼下等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师兄。”苏清欢接过喷雾,快步走进小区。楼道里的灯还是坏的,她拿出手机照明,一步步往上走。走到三楼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那是母亲种的草药的味道,可现在闻起来,却让她心里一阵发酸。
客厅里还是傍晚时的样子,警察已经把现场清理过了,地上的苹果被捡了起来,吊兰也被重新种好,可她还是能想象到当时的混乱。她快步走到祖父的书房,打开灯,书房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医书,桌子上还放着祖父生前用的砚台和毛笔。
她走到书架前,仔细地寻找着关于“阴阳蛇蛊”的其他记载,很快就找到了一本《蛊毒解要》,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蛊毒的解发,包括阴阳蛇蛊。书中说,如果找不到赤焰草和寒水石,可以用“阳火藤”和“玄冰花”代替,这两种药材在南方的山区很常见,而且母亲的药园里就种着阳火藤!
苏清欢心里一阵激动,她快步走到阳台的药园里,借着月光,果然看到角落里种着几株阳火藤——阳火藤的叶子是红色的,摸起来暖暖的,有驱寒的功效。可玄冰花她却没见过,药园里也没有种。
她又回到书房,继续翻找医书,终于在一本《南疆草药志》里找到了玄冰花的记载——玄冰花生于高山积雪处,花瓣是白色的,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江州的青云山就有生长,不过因为气候原因,数量很少,很难找到。
青云山!苏清欢记起来了,上个月她和母亲一起去青云山采药,在山顶的积雪处看到过几株白色的小花,当时母亲说那是玄冰花,很稀有,让她不要采摘,没想到现在竟然要靠它来救母亲的命。
“妈,你放心,我明天就去青云山找玄冰花,一定能救你。”苏清欢对着空气轻声说,仿佛母亲就在身边。她把找到的医书和阳火藤都装进包里,又在书房里找了一些解毒的草药,准备明天带到医院,先给母亲熬点药,缓解蛊毒的扩散。
走出家门时,天已经快亮了。苏清欢坐进陈默的车里,拿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告诉父亲她找到了解蛊的线索,让他不要担心。挂了电话,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充满了希望——只要找到玄冰花和施蛊者的精血,母亲就有救了。
而此刻,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公寓里,苏建明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脸色阴沉地看着对面的张莉:“你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会让苏清欢发现王虎袖口的图腾?还有,你为什么要喷那瓶香水?现在好了,苏清欢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张莉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说话:“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苏清欢会认识那瓶香水,更没想到她会懂巫神教的图腾。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虎身上了,警方没有证据怀疑您。”
苏建明冷笑一声,喝了一口红酒:“没有证据?苏清欢那么聪明,迟早会查到我头上。而且林慧还没醒,如果她醒了,我们就全完了。你现在立刻去医院,想办法让林慧永远醒不过来,要是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张莉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知道苏建明的手段,只能点了点头:“是,老板,我现在就去医院。”她站起来,快步走出公寓,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一场更加凶险的较量,正在医院悄然展开。苏清欢还不知道,她明天去青云山找玄冰花的路上,将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