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狐瞳:我的仙家不寻常 > 第16章 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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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东西一定还在这老屋里!某个我还没找到的地方!

一股偏执的劲头顶了上来,我咬着牙,忍受着身体的虚弱和疼痛,再次挣扎着爬起来,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奶奶的房间。

我的目光投向了堂屋。

投向了那口黑沉沉的、一直沉默地停放在那里的棺材。

奶奶最后躺的地方。

一个被我一直刻意忽略、不敢靠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的地方。

心脏猛地缩紧,一种混合着恐惧、愧疚和某种莫名吸引的情绪涌上来。

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奶奶会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带在了身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狂地滋生,压都压不住。

我一步步挪向堂屋中央,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越靠近那口棺材,空气似乎就越冷,那股老檀香和草药的味道也越浓,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棺材没有完全盖严,按照老规矩,头七期间要留一条缝隙。

黑沉的棺木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我的手抖得厉害,呼吸都屏住了,脑子里闪过奶奶遗像上那双直勾勾的眼睛,闪过梦里她麻木斟茶的样子。

“奶……”我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念,“对不住……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触碰到那冰冷光滑的棺木表面,激得我猛地一哆嗦。

用力,推开棺盖。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堂屋里格外刺耳。

一股更浓重的、混合了香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味涌出。

我闭了闭眼,鼓起全部勇气,探头看向里面。

奶奶穿着厚重的寿衣,安静地躺在铺着黄色绸缎的棺木里,脸色灰白,嘴唇紧闭,那双曾经锐利又浑浊的眼睛此刻彻底闭上了,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点陌生。

我强忍着心悸和翻涌的情绪,目光快速扫过棺内,除了奶奶的遗体,里面只放了几件她生前常用的小东西——一个旧的银簪子,一副老花镜,还有……一本更小、更薄,几乎被寿衣衣角盖住一半的……线装小册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探进去,避开了奶奶冰冷僵硬的手臂,轻轻捏住了那本小册子的边缘,将它抽了出来。

册子很薄,封面是深蓝色的土布,没有任何字样,边缘已经磨损得起毛。

我像是做贼一样,猛地将棺盖推回原处,发出“哐”一声轻响,在这寂静里如同惊雷。

我抱着那本小册子,连滚带爬地退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才停下来,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缓了好几口气,我才就着长明灯幽蓝的光线,小心翼翼地翻开了这本单薄的册子。

里面的字迹,和那本笔记不同,更工整,也更古老,像是很多年前抄录下来的,不是日记,更像是一种……记载?

前面几页,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关于山川地脉、风水气运的论述,夹杂着许多古怪的符文图解。

直到我翻到中间一页。

这一页的纸张明显更旧,甚至有点脆,上面画的,正是后山那口枯井的剖面图!画得比地图上精细无数倍!

井口、井壁、甚至井下深处的结构,都用细墨线勾勒出来,而在井底的位置,标注着一个醒目的红点,旁边写着两个小字:镇物。

而在镇物旁边,井壁的某个特殊凹陷处,用另一种颜色的笔,细细地画了一个小圆圈,旁边注着一行更小的字:

“灵脉残根所系,或可一搏。”

灵脉残根?奶奶笔记里提到“灵脉已枯”,这里却说还有“残根”?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猛地向下移。

在这一页的最下方,空白处,用一种新的、略显急促的墨色,添加着几行字。那笔迹我认得,是奶奶的,墨迹比前面那些古老字迹新很多:

“癸未年腊月补录:残根微弱,然怨气日盛,恐难久持。若事不可为,可取‘狐瞳’之力,注入残根,或能催发瞬息生机,然切记——狐瞳反噬,九死一生,慎之!慎之!”

狐瞳?是指……那枚骨符?还是指……黑袍男人本身的力量?

注入残根?催发生机?九死一生?

这根本不是生路!这更像是一条同归于尽的绝路!是奶奶在彻底绝望中,留下的最后一份、与敌皆亡的疯狂预案!

我捧着这本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小册子,手脚冰凉,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瞬间被砸得粉碎。

就在我因为这残酷的真相而浑身发抖时——

笃。笃笃。

那熟悉的、轻轻的敲击声,又响起了。

但这一次,不是来自地下。

而是来自……我刚刚合上的棺盖内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用指甲。

轻轻地。

敲着棺材板。

笃。笃笃。

声音很轻,闷闷的,像是隔着一层厚实的木头,但它清晰地、执拗地,从我刚合上的棺盖下面传出来。

一下,又一下。

敲在我的耳膜上,敲在我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我像是被瞬间冻住了,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抱着那本刚刚得到的、写满绝望预案的小册子,僵在原地,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那口黑沉棺材。

里面……有东西?

在敲?

奶奶……?

不!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入殓,她早就……早就凉透了!僵硬了!

那会是什么?老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爬进去了?

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停滞了。

冷汗像瀑布一样从毛孔里涌出来,瞬间浸透了我本就冰凉的衣背。

笃。笃笃。

敲击声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耐心。

它甚至……好像换了个位置,从棺盖的中部,移到了靠近我这一侧的边缘,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引导我的注意力。

跑!

快跑!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尖叫!可我的脚像是被钉死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一种混合着对死者大不敬的恐惧和强烈到扭曲的好奇心,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我!

到底是什么?奶奶留下的后手?还是……井里的东西,已经能把手伸进棺材里了?!

就在我精神快要被这诡异的敲击声逼到崩溃边缘时——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我身边响起。

不是来自棺材,也不是来自地底。

是来自……我身边的空气。

紧接着,我感觉到左臂上缠着的那块黑布猛地变得滚烫!上面的银色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起来,像是遇到了某种至高存在的激发!

而我面前的空间,无声无息地、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没有丝毫预兆,近乎突兀地凝聚显现,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近乎完全的实体。墨色的长发垂落,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一种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的、磅礴而冰冷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