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一股酣畅淋漓的痛快感,传遍四肢百骸。昨夜那股子憋闷的邪火,似乎也随着汗水,排出去了大半。
他甚至还想尝试一下后世在视频里看过的大回环,但考虑到这个动作太过惊世骇俗,而且自己的手也有些打滑,怕一不小心摔下去,引来不必要的瞩目,便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从单杠上跳下来,叶辰擦了把汗,准备找个地方歇歇脚。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位老人,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看年纪,至少有七十开外了。他身穿一身洁白的丝绸练功服,脚踩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正背对着众人,独自一人,在空地上缓缓地打着太极拳。
在他的周围,也有一大群穿着各色衣服的老年人,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比划着。
然而,这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
周围那些老大爷老太太们打的,顶多能称之为“老年广播体操”,动作软绵无力,有形无神。
而那位身穿练功服的老大爷,他打的,才是真正的……拳!
只见他身形沉稳,下盘扎实,一招一式,看似缓慢,却行云流水,圆润自如。每一次的推手、云手,都仿佛蕴含着一股螺旋缠绕的韧劲。开合之间,隐隐带着风声,自有一股宗师气度!
特别是那份神韵,更是出众!他整个人仿佛已经与周遭的天地融为了一体,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充满了道法自然的韵律。
“高手!这是个真正的练家子!”
叶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前世也曾对国术有过一些了解,知道太极拳这种内家拳,易学难精。寻常人练一辈子,也只是个花架子,强身健体罢了。
而眼前这位老大爷,举手投足间那股子沉稳扎实、绵里藏针的劲道,绝对是苦练了几十年的童子功,才能达到的境界!
在这个国术已经日渐凋零的年代,能在这里,亲眼见到一位如此境界的高手,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叶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敬佩,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迈开步子,朝着那位老大爷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去。
叶辰缓步走到那片空地的边缘,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位正在行拳的白发老大爷。他能感觉到,老大爷的拳架虽然看似缓慢,但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气场,将所有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自成一方天地。
他静静地等了约莫五分钟,待老大爷完整地打完一套拳,缓缓收势,吐出一口绵长的白气后,他才上前一步,用一种极为恭敬的语气,开口询问道:
“大爷,您好。看您这套拳打得是出神入化,小子心里敬佩,不知……能不能跟在您后面,学个一招半式,活动活动筋骨?”
那白发老大爷闻言,缓缓转过身来。
直到此刻,叶辰才看清他的正脸。老人面色红润,鹤发童颜,下颌留着一撮打理得极为整齐的山羊胡,一双眼睛虽然略带浑浊,但开合之间,却精光四射,仿佛能洞悉人心。他上下打量了叶辰一眼,眼神平淡,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
“你看我这周围,跟着练的人,还少吗?”他指了指旁边那些还在笨拙地比划着的老头老太太,“公园是公家的,地方是大家的,你想在哪儿练,就在哪儿练,自己找个空位置就行。”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直接堵死了叶辰可能有的后续念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不收徒弟。”
叶辰闻言,心中了然。这位大爷,是个有真本事的,自然看不上那些只想学个花架子强身健体的普通人。
他立刻笑着抱了抱拳,说道:“大爷您误会了。小子不敢有拜师的念头,就是看着您打得好,心里痒痒,想在旁边依葫芦画瓢地跟着比划两下,活动活动筋骨罢了,绝不打扰您。”
老大爷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言语,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叶辰大喜,连忙在旁边寻了个不碍事的位置,拉开架势,开始全神贯注地模仿起老大爷的动作。
然而,这太极拳,看似简单,实则内里门道极深。他第一遍跟着打下来,只觉得动作僵硬,手脚不协调,完全找不到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打得是一塌糊涂。
他不气馁,继续跟着打第二遍,第三遍……
周围那些一起晨练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叶辰,像个最虔诚的学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汗水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衫。
当他勉强跟着老大爷,打完第四遍太极拳时,他的脑海里,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新技能的提示。
“难道……是我的姿势不对,无法触发系统的学习机制?”叶辰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就在他准备打第五遍的时候,他闭上眼睛,不再去刻意模仿老大爷的每一个动作,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回忆之中,回忆老大爷行拳时,那股子圆润自如、绵里藏针的“神韵”!
他凭着感觉,缓缓地抬手,起势……
这一次,他打得依旧生涩,但一招一式之间,却仿佛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也就在这一整套拳,即将打完的瞬间!
【叮!宿主在反复模仿中,领悟太极拳之精要,成功开启新技能!】
【技能:武术(LV.0),经验:1/100】
成了!
叶辰心中一喜,缓缓收势。他立刻打开了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看着那条“武术”技能,和他那早已积攒下来、足足有一千点的“经验值”,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自保的能力!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只有拳头够硬,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系统,消耗五百点经验值,将‘武术’技能提升至1级!”
【叮!消耗经验值500点,武术技能提升至LV.1!】
【技能升级,恭喜宿主获得自由属性值1点!】
就在叶辰将那1点自由属性值,毫不犹豫地加在“体能”上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而又精纯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那一瞬间,他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搏杀!拳、脚、肘、膝……各种最直接、最有效的杀人技,如同本能一般,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是关于太极拳的无数精要奥义!……棚、捋、挤、按……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拳理,此刻却如同醍醐灌顶,让他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丹田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筋骨,都开始发麻、发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在重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接着,一连串密集如炒豆子般的脆响,从他的身体内部,骤然响起!从颈椎到尾椎,从肩关节到膝关节,全身的骨骼,都在这一刻,发出了如同过年时放鞭炮一般的爆鸣之声!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一旁刚刚收势,正准备闭目养神的白发老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串“鞭炮声”吓了一大跳!
他猛地睁开眼,一脸震惊地看向身旁的叶辰!
只见此刻的叶辰,依旧保持着收势的动作,双目紧闭,脸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而他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叶辰,只是一个身体还算强壮的普通年轻人。那么现在,他站在那里,渊渟岳峙,气息沉稳,举手投足之间,竟隐隐带着一股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属于练家子的独特气场!
“这……这……?!”
白发老大爷的嘴巴,惊得都合不拢了,他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浓浓的骇然与不可思议!
他一个箭步冲到叶辰面前,也顾不上什么高人风范了,指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问道:
“小子!你……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太极拳,到底练了几年了?!”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也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都好奇地看着这位一向气定神闲的老爷子,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失态。
叶辰缓缓地睁开眼睛,吐出一口灼热的浊气。他看着老大爷那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心中了然,脸上却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挠了挠头,说道:“大爷,我……我没练过啊,就是刚才跟着您,依葫芦画瓢地学了几遍而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爷根本不信,他像看怪物一样,围着叶辰转了几圈,啧啧称奇。
“你小子,刚才打拳的时候,全身筋骨齐鸣,气血贯通,这分明是……是功夫入了门,境界提升了的征兆!是‘明劲’初成,即将踏入‘暗劲’的门槛了!你跟我说你是刚学的?你糊弄鬼呢?”
随即,他又命令道:“你!走两步!让我看看!”
叶辰依言,在空地上随意地走了几步。
这一走,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协调!每一步踏出,都感觉脚下生风,浑身上下,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看到了吧!”老大爷指着他,一脸的“我就知道”,“你这步履轻健,下盘沉稳,气息悠长,这……这是脱胎换骨了啊!小子,你跟大爷我说实话,这‘筋骨齐鸣、气血贯通’的境界,你小子是不是卡了好几年了,今天才侥幸突破的?”
随即,他又有些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自言自语道:“嗯,一定是这样了。肯定是看了老道我这套正宗的武当太极,心有所感,这才一举冲破了瓶颈!想当年,老道我从‘筋骨齐鸣’到如今的境界,也足足用了整整五年啊!”
叶辰听着他这番自我攻略,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
五年?自己从入门到突破,总共……也就用了五分钟。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大爷,听您这口气,您……以前是道士?”
“哼!”老大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傲然,随即又化为一抹刻骨的苍桑和杀气,“想当年,要不是为了下山杀那帮狗娘养的东洋鬼子,老道我早就还俗了!如今,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那双锐利的眼睛,再次死死地盯住了叶辰,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最后问了一遍:
“小子,你最后跟我说一句实话。”
“你,当真,是今天,才第一次,接触太极?”
面对老大爷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叶辰没有丝毫的躲闪。
他迎着老人的视线,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而又无奈的笑容,一字一顿,无比坚定地确认道:
“大爷,千真万确。”
“我,确实是……刚跟着您学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