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拒绝了Vince的邀请，依旧和程妍住在员工公寓，程妍是在dna鉴定出来后才得知此事，对此没什么奇怪的表现，只是叹了一句，“什么富二代吸引体质，原来是自己就是个富二代。”话锋一转，“那我的门票，想必不成问题了吧。”
姜韶想了想，然后给Vince发了一条信息，毫不意外地得到秒回，回答程妍：“他说可以送你。”
姜韶不想去编排自己的新弟弟，程妍却在每日里与她相处看出来一些端倪，虽然程妍不明说，可她会不时用话语来提点姜韶，比如此刻，“小太子爷有对象了吗？”
“好像没有。”姜韶认真地回忆，自从公司一面，Vince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她身上，每天带她出去吃饭，晚上送她回到公寓，不论什么时候发消息总是秒回，他还约了姜韶周末去做遗传病的筛查，程妍便不经意回一句，“姐控不需要对象。”
程妍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姜韶，Vince对她的感情有些不一般，姜韶甚至隐约地觉察出程妍对她的放任自流感到失望，姜韶只能不情愿地向程妍保证，自己坚守着亲密关系的道德底线，不会做出天理难容的事情。程妍也不是多在乎她的道德底线，只是相信近朱者赤，故而坚持自己的交友圈不可以有违背她三观的人存在，只要姜韶保持优秀且清醒，其他的事她概不过问。
姜韶决定带Vince回国的那天，刚好是和程妍合住的第二个整年。
启程前一天，姜韶和程妍喝酒聊到了深夜，畅聊后突然陷入安静，姜韶看着程妍，程妍则看着天花板发呆，来了句，“我觉得你好像不会回来了。”
姜韶觉得这话十分不讲道理，“怎么就不回来了，加西亚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在这，Vince自己的公司也要顾一顾吧。”
程妍斜眼看着她，“那你呢？你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你生在中国长在中国，你要移民吗？你的根在那里，你不必非得回来。”
“可是我也没有非要留在那的理由。”程妍是唯一一个知道姜韶全部软肋的女人，姜韶没有归属感，姜韶自己也知道。
“我觉得你的丈夫不会和你离婚。”
“他会。”
“如果他会和你离婚就不会来这里找你，就算来找你也不会不带协议，他只是有点笨，但是他知道你多好，他不会轻易让你走，上一次他来的时候眼睛几乎黏在你身上，他爱你的。”
“程妍，你是不是醉了。”
程妍则直接翻了个身面对着姜韶，突然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姜韶冲着她笑，也亲了程妍的嘴唇一下，后来干脆拿额头去蹭程妍的额头，这是姜韶少有的亲昵举动，程妍来回晃着脑袋去迎合姜韶，后来姜韶把额头贴在程妍的颈窝，程妍说，“以后不管我定居在哪里，我家里一定会有一个房间留给你，给你放很多书，一些历史啊，文学啊，爱情啊，你喜欢的全都有，给你粉色的窗帘，蕾丝的床边，我还给你养一条狗。”
“可是我喜欢猫。”
“但是你需要狗。”程妍毫不犹豫地反驳。
有爱的人养猫，缺爱的人养狗。姜韶迷迷糊糊想到这句话，也不接程妍的话，磨蹭着往程妍身上靠。
“小时候我妈就这样逗我。”姜韶干脆趴在程妍怀里，程妍靠坐在枕头上。
“嗯？”姜韶感觉到程妍是真的醉了，平时强硬的人突然温和了很多。
“就这样。”姜韶又用额头去顶程妍的额头。“叫顶哞哞儿。”
“那是你几岁啊。”程妍一手搂着姜韶，轻轻拍着她，一手拿着酒喝。
“不太记得了，三四岁吧……我连我妈样子都不太记得了……程妍，我好想我妈……”
姜韶醉得比程妍更厉害，程妍再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露在外边的一只眼睛睫毛扑闪，脸上还挂着一行泪痕。
程妍拍着姜韶，轻轻哼着姜韶教过她的小曲儿，“月儿明
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
蛐蛐儿
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
唱歌的间隙，程妍还会低头亲吻一下姜韶的头顶，疼惜，不舍，姜韶常觉得，能和程研走得近，是老天给她的补偿与宽慰，程妍那天唱了很久的歌，都是姜韶教她的，姜韶老家的老掉牙的歌。最后一句是：“这样的姑娘谁不爱，谁就是傻瓜。”
姜韶听到这句又跟着傻笑，“就是就是，这样的姑娘谁不爱，谁就是傻瓜。”
程妍拍她的手用了点力气，“到底睡没睡啊你。”
“听见你夸我我又醒了。”
“腿都给我压麻了，你是不是长胖了。”
“我今天早上刚称的，一百一。”
“还掉了两斤。”
“这不是要走了舍不得你，上火嘛。我都两天没怎么吃饭了。”
程妍把空酒瓶子放下，捏住了姜韶的鼻子，“就你有嘴，就你会耍贱儿。”
姜韶头晕难受的劲儿过去了，借着酒劲儿晕晕乎乎地正舒服着，甜言蜜语矫情话叭叭地往蹦，“那我想你咋整呀，咱俩隔那么老远。”
“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我也摸不着你啊。”
“那你现在就闭嘴老实趴着。”
“完了，你不爱我了。”
“劝你趁早死心。”
姜韶好不容易消停了，程妍正想动一下麻了的腿，还没伸手呢，姜韶那边又开始叽歪，“程妍。”
程妍就干脆不动了，“哎。”
“程妍。”
“我在呢。”
“程妍啊。”
“你爹在。”
“爹啊。”
“逆子。”程妍使劲拍了一下姜韶的屁股，“别娇了，我腿真动不了了。”
姜韶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又抱住了程妍一条胳膊，试探着给程妍捏腿。
程妍又拍她手，“别在这瞎捏，一捏我更麻了。”
姜韶又拿手轻轻摸摸，程妍又拍她手，“瞎摸什么呢！”
“你手都给我拍红了！你就是烦我了，好哇，我还没走呢你就这样了。我要是走了你还不、还得把我拉黑了呢！”程妍转头一看，姜韶连眼睛都没睁开，眼泪倒是成串地往下掉，程妍忍了几秒，姜韶一看没人理她哭的更凶了，程妍只好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哈哈气，“好家伙，这胖手！”
姜韶一听不干了，瞬间把手抽回去。程妍笑着看她哭了半夜。
人经历了重大变故，会在一瞬间长大，脱离原本的幼稚和天真，如果能有足够的安全感，她也会变回小孩。
程妍在姜韶闹累了后，给她盖上了被子，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姜韶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再亲一下。”
“你头发都是油。”程妍回复的顺嘴，却不免感叹姜韶居然还没有睡着。
姜韶也不气，“你刚亲我诶，好久没人亲我了。”
程妍就又低头亲她一下。
机场。
“还不走？我实验室电脑还跑着数据呢。”程妍站在姜韶面前催促，Vince也站起身来，拎起了两个人的行李。
姜韶看看时间，宿醉的脑子清醒了，四肢百骸还沉在酒里不愿出来。“我还想再和你待会儿。”
程妍一撇嘴，“你好像一个撒娇精。”景卿逐以前也这样说。
姜韶还是坐着不起来，拿手去勾程妍的小指头。
Vince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两个，若无其事地打开了录像。
“真受不了粘人精。”程妍酒醒了就没那么好说话，可还是顺着姜韶的手坐在她旁边，任凭姜韶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嘟嘟囔囔，程妍终于忍无可忍：“谢谢，你能闭嘴吗？”
姜韶撇嘴，“那我可走了。”
“快滚。”
程妍被姜韶拉着站起来，姜韶在那神色戚戚地看着她“你不抱抱我啊？”
“我有病？”我昨天抱你一晚上了。
姜韶又撇嘴。
“再撇嘴嘴给你割下来。”
姜韶一甩手拽着Vince走了，眼看着要上电梯了，突然停了下来，在包里翻出个什么东西，在脸上鼓捣了两下，然后转身冲着她跑回来，程妍当时脑子空了一瞬，然后张开双臂迎接了这个扑面而来的拥抱，姜韶抱着她又狠狠在她两边脸上亲了两口，程妍看着姜韶得逞的笑，又看看她通红的嘴唇，可算是知道她刚刚在干什么了。嘴边的笑意彻底没绷住，人来人往的机场，两个笑声散了个彻底，程妍只来得及用余光扫到太子爷在后边一脸迷之微笑地举着手机。
“你弟嗑咱俩cp。”
“那他cp注定be了。”
“你好毒。”
“我真得走啦。”
“我不会接你电话的。”
“那我给你写信。”
“不收。”
“那我给你ins点赞吧。”
“那可以。”
“脸上的唇印记得擦啊哈哈哈哈。”
“烦人精，快滚。”
飞机转乘两遭后，再回到海城已经是第三天，中途因为天气延误了半天，姜韶不知道算不算缘分，她在给唐思明打电话的时候路过了一辆大奔，正想着这车和景卿逐那辆一样的，突然看见了车门上的划痕，很长一段钥匙痕，快走几步到车尾看见车牌号，杜月月就下来了。
人，总要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