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卿逐家住的第二天,他依旧早早起床,姜韶问一句,“几点?今天阴天吗?”
“4:33,天刚亮,你再睡几个小时。”
一开始姜韶当他是起床去卫生间或者喝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便在卧室里叫了他一声,本来没想着他能听见,话音刚落就听见他在楼下应声,“来了。”
他蹲在床边地上,趴在床沿,轻轻说,“我留门了,你小声叫我我就能听见,别把自己喊醒了。”
姜韶实在是困,迷迷糊糊看着他不应声,景卿逐伸手有规律地拍她,如同哄着小孩子睡觉,“你不睡了吗?”
“不睡了。”
“不睡了怎么也不陪我。”
“怕栗子吵醒你,到点闹腾了。”姜韶抓住他另一只手枕在脸下,景卿逐都有些忘了,她喜欢睡觉的时候贴着他的手,因为他以往喜欢睡前玩手机,她想要他关注她。想到这里他翻身上床,从背后抱住她,还是轻轻拍着她。
姜韶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炒菜的香味儿,但没闻出来是什么。飞快地洗漱过后,看到了在厨房刷锅的景卿逐,他以前不喜欢做饭,倒也不会讨厌厨房,姜韶什么也没说,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直到他把台面擦的干干净净回身看她,“吃饭啦。”他轻声说。
他好像变得太过平和,于是声音也生不出太大波澜,姜韶只是看着他,没忍住,在他路过她的时候抬脚亲了他一下,他偷偷勾勾嘴角,把姜韶揽到餐桌旁边坐下。
景卿逐把饭菜从保温罩里拿出来,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这是她的习惯,一直如此。
他似乎总是安静的,之前也是,不过当时她话多,总是勾着缠着在他身边嘀嘀咕咕,不顾他是否厌烦,因为他虽然总是嘴上说些讨厌的话,却不会真的把她推远。现在她年岁见长,没了那一腔爱意作为支撑,也无意再去过问他的种种,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但也融洽,至少姜韶是这样觉得的。
吃过饭姜韶站起来收桌捡碗,景卿逐隔着餐桌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只是虚握着,他第一次提以前,“什么时候让你收拾过,坐着消消食儿。”
姜韶便听他的话去沙发上坐着,发呆。又拿出手机给郭亮发消息,点开界面,输入半天,删掉了又打,打了又删,她想,不应该再去打扰郭亮了,她应该有点长进,自己去问景卿逐,最后熄黑了屏幕,望着窗外。
景卿逐端着切好的水果,坐到了她旁边,姜韶问:“几点啦?”
“10:43。”姜韶不说话了,半晌悠悠道:“你现在是不是财富自由了?”
景卿逐歪头,思索片刻,“我只是休假了。”
姜韶又问,“休几天啊?”
这个问题有很多方向可以思考,景卿逐没有直接回答,“你有什么安排嘛?”
姜韶也轻轻摇头,“你是问我最近的安排还是后半辈子的安排。”
“都问问行吗?”
“最近,打算从你这里饶走一辆大G。”
“然后呢?”
“再找人给我买套房子。”
“再然后?”景卿逐面色不变,似乎真的只是闲谈问问。
“最后找个长期饭票,然后混吃等死。”
景卿逐笑了,“志向远大。”他没提以前,没提他们当时吵架的诱因就是在此事上的分歧,姜韶从始至终都愿意承认,在很多人生大事上他比她想得更加长远,当时他拟定的离婚协议上,除了周棠给她留下的大批遗产,他还承诺每个月会照常支付她的生活费,只是她那时太过自卑,又不知哪里来的志气格外要强,没有采纳那一版,将这些给她的全部划去,何况她一直觉得亏欠他,时至此刻,姜韶才隐隐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虽然她至今事业上没有成就,姨夫如小姨的遗愿给了她一些股份,让她不至于饿死,凭她日常的消费水平,甚至足够她安度晚年,她不再争那一点微薄的自尊,于是大方承认自己的懒惰和无志,“年轻时候不知道较什么劲,时过半生方知愚啊。”
姜韶抓过抱枕顺手垫在他后背,又拿了一个抱在自己怀里,“我是认真的。”她伸手,景卿逐把水杯递给她。
“那有目标了吗?”
姜韶笑嘻嘻,“先把大G搞到手再说吧。”
“挺好,你知道我有钱的吧。”
姜韶歪头,“那也不能只盯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景卿逐笑了,“看你今天像是没安排,带你去买衣服好嘛?顺便把一些日用品买了。”
“逛商场?”
“还有超市。”
姜韶就张开双臂,景卿逐擦擦手,把她抱到玄关椅,拿起了她的高跟鞋,打量了片刻,“穿这个累不累?”
“逛商场肯定是累的。”
“那我们先去买鞋。”他给她穿上,姜韶却没有坐起来。
“我没化妆。”
景卿逐拿过她的包,“涂个口红?”
“好。”
“我给你涂。”他钻研半天才打开口红,一抬眼就看见姜韶嘟起了嘴,身体比脑子快的吻了上去。一吻结束,他趴在她颈窝,姜韶有些气喘,“宝贝儿,你偶尔也藏一藏吧,这样容易把我吓跑。”
景卿逐没说话,半晌又抱了她一下,给她涂了两下口红,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