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百次,姜韶都会和景卿逐结婚的,她从来不做无意义的假设。
从景卿逐家出来坐到车上,翻遍了包里没找到一根烟,她也好久没抽过了,本来就不成瘾,只是生活的重心突然从他人到自己,有些无所适从,她需要排解一些情绪,等到时间缓缓而过,她也就戒掉了。和Vince说的半小时不过是她给自己留的独处时间,毕竟从这开着车三五分钟就到家了。
没找到烟,姜韶只好从车柜里拿出几颗薄荷糖一把放进嘴里嚼,就像泄愤。
把车载音乐打开,设定好定时的闹钟,好歹要在回家的时候不被Vince看出端倪。不平静的心也好,暴躁的原因也好,什么都想藏。
何况Vince的情况也不乐观,公司的事情,景卿逐的无谓坚持,事情好像不会好起来了,姜韶一边嚼薄荷糖一边想,会过去的,人只要肯往前走,都会过去的。
景卿逐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两手在双腿的两侧撑着椅子的边沿,让他看起来很乖,栗子在窝里冲他叫了一声,声音微弱,断断续续,他抬眼看向桌上的餐具,这是姜韶最喜欢的一套餐具。
景卿逐有一年去日本,临回国前一天和姜韶打电话,姜韶顺嘴提了一句,有好看的餐具给我带一套回来,景卿逐嘴上说着没时间,谁知道你什么眼光觉得什么好看,姜韶一句我的眼光就觉得你好看,堵的景卿逐半天没说出话来,到底还是在登机前抽出来俩小时给她去买,店主是个和善的女人,景卿逐扔一句“你们这女孩子最喜欢的餐具给我拿一套,价格贵不要紧,要好看。”
店主没有多问,说了句稍等转身往后仓去拿,景卿逐等的时候一转头看见了这一套,三个套色,白色,乌青和纯黑,有不同颜色的镀边,简单,质朴,店主拿了另一套藏青色的餐具,手绘的花鸟树叶也十分精致,景卿逐最后把两套都买了,而姜韶更喜欢他挑的那一套,装餐具的盒子上印着作者起的名字,译成中文是“烟云”,因为姜韶喜欢,所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家都只用这一套餐具,姜韶和景卿逐不同,她喜欢什么,就要常常拿出来用,景卿逐宝贝的东西,都喜欢用心藏起来,好好护着。
这套餐具,之前换过一个盘子,某次争吵——或者说景卿逐单方面的咆哮后,他摔碎了一个,姜韶在旁边看着他闹,直到他摔了东西才开始变了脸色,但也只是小声说了句,“景哥儿,行了。”
景卿逐自知理亏,几乎是立刻就偃旗息鼓,还假模假式地和姜韶说要静静,他心里清楚姜韶多喜欢这盘子,姜韶说好,转头去拿了工具准备把残局收拾一下,一回来见着他蹲地上拿手去捡碎片,急忙道:“你别用手拿,割伤了怎么办。”
被姜韶看见了,景卿逐也不装了,脾气也没了,“那用什么收拾?”
姜韶没有回答他,直接用了自己的手去拿,景卿逐看着她,“这不还是直接用手吗?”
“我的手没有你的娇气,我不会笨手笨脚割伤自己,你割伤了我还得心疼半天。”
“我才不笨手笨脚呢……”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过后景卿逐老觉得不是滋味,给郭亮打电话联系到了原来的店主又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为什么生气了,他和姜韶闹的话,有一百种不重样的理由。
餐具还是那套餐具,吃饭的也是原来的人,可是时间它在走哇,就好像你看见了一只蜗牛,你不知道它怎么爬过来的,但它就是在那里了。你再一个走神,既找不到蜗牛,也抓不住原来的人。
承认爱上姜韶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现在要放下姜韶似乎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