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秋风徐徐,天气晴朗,满朝文武都知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皇亲国戚们一大早就开始在府里准备,沐浴焚香。礼部为了这次寿宴也是筹备了许久,虽然皇上有意一切从简,但太后的意思还是要热热闹闹的,要展现出天子威仪。
圣上年幼登基,太后最是疼爱。萧彻遇到难题,太后总是总是亲力亲为,以前还曾遭言官们非议。后来萧彻成人,太后立即让萧彻全权处置政务,自己只专注于后宫。太后此举也让朝中忠臣称赞,所以太后在朝颇有声望。
何文初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加上还有他国使臣来贺,他这半个月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宴会流程和安排都是亲自审阅后才面呈给圣上的。萧彻之前确实不想大操大办,但如今来了使臣,自己也只能听从母后的意思。
礼部这次筹备的倒是不错,萧彻也不需要操太多心,安安心心过个生日就行。
萧彻一大早便前往永宁宫向太后请安。
“儿臣向母后请安。”
太后早已梳妆完毕,仪态雍容华贵,坐在紫金楠木椅上,“圣上来了啊,快坐。今日是我儿寿辰,不知礼部这次的筹备奏报,圣上可有阅览?”
萧彻向太后行礼后坐下,“回母后的话,何尚书此次安排得很好,朕很是满意。只是夜宴上没有安排母后的位置,我之前问了何大人,他说是母后的意思?儿臣……”
“哦,是哀家的意思。这次夜宴都是朝中重臣,而且还有瀛洲使臣,哀家多有不便,哀家还是待在这永宁宫里的好。”太后看向皇上,眼神里满是宠溺。
“如此也罢。母后也是喜欢清静之人,夜宴上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他日请安时,朕定会说与母后听。”萧彻一脸笑意。
“我儿有这份心,哀家甚是高兴啊。我儿长大了,已经能够应对外面的那些明枪暗箭了。瀛洲虽是大康附属小国,但近些年似有蠢蠢欲动之势,这次派使臣贺寿怕是别有用心啊。”太后还是不忘敲打自己的儿子。
“什么都瞒不过母后的眼睛啊,宵小之徒确有动作,但儿臣已有应对,还请母后放心。”萧彻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哦?难道他们真的有所图谋?那这次夜宴圣上是否会有危险?”太后听闻此言,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椅子。
“母后放心,儿臣自会应对,此次夜宴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就是……”萧彻倒有些难言之隐,吞吞吐吐。
“如何?圣上还有何疑虑?”太后关切地问道。
“我是担心皇妹她今年又整一个惊天地的贺礼……”萧彻有些窘迫,若不是因为他是大康天子,一旁的侍女,怕都是要取笑于他。
太后长舒一口气,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圣上今年可以放心了,平阳她并没有整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但这可不是因为他国使臣在场啊,这还得多亏圣上帮手找对了啊。”太后说完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帮手?”萧彻先是不解,后来想到了方青远。
“我听说,平阳对方青远倒是不错,或许是方青远给她出了什么法子。平阳的贺礼圣上肯定还是会收到,但哀家觉得今年的肯定能让圣上高兴。”
“母后这么一说,朕倒是有那么一些期待了。”萧彻眼睛都在发光,看起来像个童真孩子。若不是一身龙袍,怕是都要忘记他是大康的主宰。
“哀家听闻圣上对这方青远格外信任啊,不知此人是何出身?”太后突然发问。
刚刚闲聊的氛围一下子正经了起来。萧彻说道:“方青远是武举状元,出身倒无特殊。他与儿臣年纪相仿,初入朝堂便有所建树,儿臣自是颇为欣赏。”
“原来如此啊,哀家相信圣上的眼光。好的出身有时也不一定是助力,哀家也希望圣上能多得能臣良佐。时候不早了,圣上今日还有许多事情,不必一直陪着哀家。”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萧彻行完礼,走出了永宁宫。
今日清晨,常平城的一处巷子深处的院子里,许多仆人打扮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往马车上装货。都是用竹筐装的蔬菜水果,但看那些搬运的人,却是颇为费劲。
这些人在搬运时,为首的人在一旁催促。待三辆马车都装满后,为首之人换上了菜商的衣服,下令出发。
正在这些人准备驾车离开这个院子时,院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一队人马手持利刃冲了进来。院里的那些人见状,赶紧跑回房内,拿起武器,两队人马打斗了起来。
破门而入的那一队不一会儿就将院里的人全部杀死,一个活口都没留。带头冲进来的那个人跳上马车,扒开竹里的蔬菜,邪魅一笑。随后翻身跳下车,大手一挥,“全部拉走。”
越国公府内,钟朝钧收到了底下人的消息,欣喜地走回房内,对下人说:“将官服拿来,可以进宫参加夜宴了。”
皇宫里,萧彻坐在御书房的案前,仔细阅看着黑衣谍眼调查来的奏报,正是关于此次瀛洲来使佐藤健和铃木久信的。
章琳从外面小步子走了进来,没有一点发出一点脚步声,来到书案一侧,弯下身子,低声说道:“启奏皇上,越国公请见!”
萧彻头也没抬,将奏报合上,“让他进来吧。”
钟朝钧走进御书房,向萧彻行礼。萧彻起身上前扶起钟朝钧,一脸笑意地说道:“越国公此次功在社稷啊,来人!赐座!”
“多谢圣上!圣上乃是我大康根本,护卫圣上本就是老臣的本分,不敢言功。多谢圣上依然能信任老臣,让我这把老刀还有机会护卫圣上。”钟朝钧走向搬来的软座。
“越国公说的哪里话,朕对越国公当然万分信任。此次越国公料敌先机,一击即中,如此功劳,让朕如何赏你啊。”
“只是府里人恰巧遇上,还是圣上决策英明,老臣不过是按圣上意思办事罢了,不敢领赏。”
“歹人现关押何处?”萧彻问道。
钟朝钧没有丝毫犹疑,淡定地说出三个字:“都杀了。”
“一个活口都没留?”萧彻觉得有些意外,但表现得并不明显。
“歹人武功不俗,奋力反抗,老臣手下卫士只能如此,不然怕有漏网之鱼。怎么?皇上觉得这些歹人还有留着的价值?”钟朝钧声音变得有些冷,带着点不怒自威的味道。
“那倒没有,既然越国公都调查清楚了,杀就杀了吧。朕就是担心瀛洲恐怕不会只有这一个小动作。”嘴上说得轻松,萧彻心里确实也还有一丝丝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