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瞅县尊大人如今的模样，有点像是患了癔症，小人倒是认识几个巫婆神仙，也许……”
“滚一边去！大人是欢喜晕厥，根本不是癔症，换成你，你小子特么的也要晕！”
“六七日的工夫，二爷带人连续扫荡十八处山寨，还能让好勇斗狠的匪徒为马前卒，难怪县尊大人会的叶二爷结拜。”
县衙后堂，门外小院。
三班衙役，各房小吏频频向屋里偷瞧。
太吓人了。
十八座山寨被叶凌带人荡平，山贼强盗们积攒了数年的财物，顷刻间都成了他人的囊中物。
听随行的衙役讲。
叶凌简直就是天神下凡，诸葛武侯转世。
偷袭，包抄，诱降，挑动土匪内讧，阴谋阳谋层出不穷。
又以恩威并施的手段，招降各路土匪组成前锋，用这些熟悉地形和匪窝情况的土匪攻打别的山寨。
一轮轮厮杀过后，土匪们死伤惨重。
为得到叶凌许诺的赏赐，投降的土匪简直是杀红了眼。
看到别的土匪就砍，没有丝毫手软。
反倒是跟随叶凌的民壮与衙役。
不但无一人阵亡，而且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仅有几个倒霉蛋，因为不熟悉山路崴了脚。
他娘的。
原来剿匪还能这么剿。
“二弟？！二弟，你在哪！！！”
忽然，内堂传来惊叫声。
众人互相看了看，大人醒了。
内堂屋里同样围着一群人。
眼见陆子云醒了，师爷王炳连忙叫来正在休息的叶凌。
“兄长，您没事吧？”
叶凌大步流星赶到床前，满脸愧疚的自责惊扰了陆子云。
“我的好二弟！你不但剿灭了当地匪患，还为县衙筹集到大量钱粮，为兄……为兄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陆子云起身下床，紧紧抓着叶凌的双手。
眼中含着热泪，一口一个二弟叫着异常亲热。
“尔等都先下去吧。”
见众人面带异常表情，陆子云轻咳几声，挥手示意众人暂时退出后堂。
众人退去后，陆子云整理好衣冠，感慨涕零道：“二弟剿匪劳苦功高，为兄代全城百姓向你致谢了。”
“为兄无以为报，送你一份前程可好？”
“前程？”
叶凌心头一动，旁敲侧击道：“能得兄长厚爱，小弟感激不尽，只是小弟明日就要跟随各地征召府兵，前往折冲府报到，临时换人充数，恐怕折冲府会怪罪兄长。”
本朝立国之初，设有八百折冲府。
折冲府分散于全国各地，负责征召兵丁的军事训练，配发武器，人员配给，军籍管理等一系列的工作。
时过境迁。
如今的折冲府俨然成了样子货。
对报到的兵丁进行登记造册，授予军籍，打发去前线当炮灰。
“二弟误会了，为兄的意思是为你谋一份军中前程。”
“兄长细说。”
此话一出，叶凌神采飞扬。
原以为陆子云惜才，打算在县衙给叶凌安排差事。
“你可知前线统兵大将是何人吗？”
陆子云问道。
叶凌皱眉回忆道：“听我家贱内讲，本次出征狼蛮的统兵大将好像是年逾七旬，致仕回家多年的前任兵部尚书，平北大都督徐守理徐老大人。”
“正是此人。”
陆子云点头承认，又示意叶凌跟他去书房。
走进书房，陆子云径直来到书架前，从一本书里翻出一封信函。
“二弟，你看完这封信，就知道前程何在了。”
叶凌接过信函，抽出里面的信纸。
“局势已经如此糜烂了？”
仅仅看了几眼，叶凌便被信上内容惊得连连咋舌。
妈的！
朝中的三公九卿，王公将相是不是疯了？
穿开裆裤的小屁孩都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朝廷征召大军前往北部边关迎战的狼蛮。
粮草仅筹集到一半……
“唉。”
陆子云唏嘘道：“陛下好大喜功，宠信奸佞，朝中诸位大人又能如之奈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好在这次有徐老大人坐镇前线，也许能打几场胜仗，迫使狼蛮与我朝签订合约。”
“一会，为兄赠你一千两纹银，抵达边关以后，你拿着前几日送你的信函，去找这位校尉，他会替你安排的。”
叶凌听后微微点头。
大夏朝不垮，简直是天理难容了。
手中信函来自知府衙门，上面的内容句句耸人听闻。
征讨狼蛮的大军号称百万。
当然了。
这年月的百万大军都是虚数，哪怕是仅有几千，也敢千军万马。
纵然没有百万之众。
根据叶凌的分析，起码也有十万。
知府信中隐晦提及。
大军云集边关的同时，粮草和统兵将领出现严重缺额。
粮草问题倒是其次。
大不了就地征收。
指挥各支人马的将领畏战惧敌，以各种方式装病，请辞，或者直接就不去上任。
为防将领叛乱，朝廷仿效地方文官的轮换制度。
也给将领设置了轮换期。
三年一轮换。
各地防区驻军将领，需要定期轮换。
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
每逢朝廷出动大军征讨敌寇，各路人马的统兵将领由朝廷临时指派。
两句话就能概括。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粮草缺了一半，各路人马的统兵将领更是缺了三分之一。
面对着这种烂摊子。
即便熟悉里面门道，宦海沉浮多年的徐老大人，依旧被气得半死。
以打谋和，换取边陲的安宁。
想法不错。
现实完全不具备操作性。
缺粮少将，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兄长，徐老大人授予的官职，朝廷和兵部能认吗？”
叶凌抿了抿嘴唇。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面对朝廷压下来的烂摊子，两朝元老，颇懂军事的徐老大人有样学样，以骚操作对付骚操作。
朝廷不是不给大军足够的粮草，行。
那我就仿效朝中潜规则。
卖官鬻爵换取粮草。
缴纳一千石粮食，可授予从九品武官官职。
既解决了军中缺粮的问题，又能解决中下层武官缺额的问题。
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换取官职？
没问题。
有银子，金子也行。
一千两白银，对标一千石粮食。
前线战场，俨然变成了徐老大人的交易场。
“没有朝中大人的默许，徐老大人敢这么干吗？”
陆子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