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波掀飞碎石,柱间后退三步,掌心拍地,木遁根须破土而出,缠住脚下乱石稳住身形。
他抬头时,正看见烬右臂涌动的暗红查克拉如熔流奔腾,掌心凝聚的能量球撞入天穹裂口,第二颗陨石轮廓在云层上方缓缓成形。
那不是斑的力量。
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忍术。
扉间从烟尘中站起,白袍撕裂,嘴角带血,却立刻结印:“封印·地爆天星——现在!”
柱间动了。
他跃起,双掌猛按地面,一株巨木拔地而起,粗壮枝干横插在扉间与烬之间,直接打断术式凝聚。
查克拉光点四散,封印术未成形便溃散。
“你干什么!”扉间怒吼,眼神像盯住叛忍般锐利。
柱间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等等。”
“等什么?等他再砸一颗陨石下来?等他完成月之眼?”扉间一把扯开破损的衣领,脖颈青筋暴起,“大哥,你忘了终结之谷那天了吗?他杀了多少人?现在他融合尾兽,掌控引力,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整个忍界拖进轮回?”
柱间沉默。
他记得。
他记得斑站在须佐骨架上,火光映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和平”。
可眼前这个人——他护住了那些逃散的宇智波残部,他踩住了那枚刻着字的护额,他没有对雨隐俘虏出手,甚至在暴走边缘还控制着攻击范围。
他不是无差别毁灭。
“他刚才救了人。”柱间终于开口,“雨隐的俘虏,被木叶暗部绑着的那批孩子……他没杀一个。”
“那是战术!”扉间冷笑,“他要收买人心,拉拢残党,建立自己的势力。你以为他是为了和平?他是为了推翻现有秩序!”
“那现有秩序,就真的对吗?”柱间缓缓转过身,目光直视扉间,“宇智波的孩子晋升要被卡,任务被压制,连觉醒写轮眼都要报备审查。你觉得这是和平?还是另一种压制?”
空气凝住。
木叶暗部没人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扉间盯着柱间,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兄长:“你被他影响了。他不是斑,但他比斑更危险——他打着‘公平’的旗号,煽动仇恨,瓦解制度。”
“那如果制度本身就有问题呢?”柱间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铁砧上,“我们建木叶,不就是为了终结战国的压迫吗?可现在,我们是不是成了新的压迫者?”
“放屁!”扉间一掌拍在木遁枝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木叶是为了稳定!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不是为了讨好某个族群的自尊心!”
“可安全不该建立在牺牲一部分人的尊严上。”柱间看着烬的方向,烬正缓缓转身,右臂查克拉未散,却已不再扩张引力场。
他走下岩台,朝柱间走来。
每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扉间立刻结印,飞雷神印记在指尖闪现,却被柱间抬手拦住。
“别动。”柱间说。
“你疯了?他现在随时能杀你!”
“那就让他杀。”柱间盯着烬的背影,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他说的,是我们一直回避的真相。”
烬停下,距离柱间二十步。
他抬起右臂,三尾查克拉在掌心缓缓旋转,像一团不安分的火。
“柱间。”他开口,声音冷得像铁,“你当年建木叶,是为了和平,还是为了控制?”
柱间没答。
“你说要终结仇恨,可宇智波的孩子连当上中忍都要跪着求批。你说要团结五大族,可千手和漩涡联姻,日向掌权,宇智波却被当成潜在叛徒防着。”烬往前踏一步,“这样的和平,是你想要的吗?”
柱间喉头动了动。
他想反驳。
他想说木叶收留了流浪忍者,统一了货币,废除了人柱力公开处刑的陋习,建立了忍校体系。
可他也知道,宇智波的确被边缘化了。
从斑离开那天起,族人就再没真正被信任过。
“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再死。”柱间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以为建了村子,大家就能像兄弟一样活着。”
“可你给了兄弟地位吗?”烬冷笑,“你给了斑地位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让他‘被管理’?”
柱间瞳孔一缩。
这句话像刀,直接剖开他一直回避的角落。
他当年邀请斑共治木叶,但扉间反对,长老会反对,连千手族人也怕斑的野心。最后,他妥协了,让斑成为顾问,却没有实权。
斑要的是平等。
他给的,是安置。
“我不是不想给他权力。”柱间低声说,“我是怕……失控。”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烬眼神锐利,“在终结之谷,你明明可以留他一命,带他回来谈。可你选择了彻底击败他——因为你觉得,只有你能定义什么是和平?”
柱间握紧拳头。
他无法否认。
那一战,他确实想赢。
他想证明,自己的道路才是对的。
“你现在又想证明什么?”柱间反问,“靠砸陨石?靠融合尾兽?靠踩着木叶的尸体,建立你的‘新秩序’?”
“至少我不会骗自己。”烬抬手,掌心查克拉球缓缓上升,“我说我要改变,我就动手。不像你们,嘴上说着和平,背地里却用制度把人压到喘不过气。”
柱间沉默良久。
他忽然想起斑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柱间,你太理想了。你以为给了房子,人就会感恩。可人要的,是尊严。”
当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可他依然无法认同烬的方式。
“你走的路,会带来更多战争。”柱间说。
“那是因为你们的和平,本就建立在谎言上。”烬收回手,查克拉球消散,“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他说完,转身就走。
背影决绝,没有回头。
扉间猛地抬手,飞雷神印记再度亮起,就要追击。
“别去。”柱间伸手拦住。
“你还要拦我?”扉间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哥,你清醒一点!他不是斑,他是披着斑躯壳的疯子!他今天能砸陨石,明天就能灭村!你再犹豫,木叶就完了!”
“我看到了。”柱间望着烬远去的背影,声音很轻,“我看到了他的愤怒,也看到了……我们的错。”
“错?”扉间冷笑,“你的错就是太善良。可火影不能靠善良治国,靠的是决断!木叶的秩序,不容动摇。”
“可如果秩序本身就有裂痕呢?”柱间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我们一直以为,只要力量足够,就能维持和平。可现在,有人站出来,用更极端的方式告诉我们——有人不满了。”
“那也不能纵容!”扉间咬牙,“威胁必须清除。这是忍者的铁则。”
柱间没再说话。
他望着烬消失在火光深处,望着那枚被踩在脚下的护额,望着深渊边缘残留的查克拉痕迹。
他知道,从今天起,忍界不会再是木叶说了算。
也会不再是千手与宇智波的旧账。
而是一场新的清算。
关于谁有资格定义和平,谁又能决定忍者的命运。
“你变了。”扉间盯着他,眼神冰冷,“木叶的火影,不该有犹豫。”
柱间缓缓握拳,又松开。
风卷着灰烬从深渊升起,扑在两人脸上。
他没回答。
烬的脚步声早已消失。
可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
“这样的和平,是你想要的吗?”
柱间抬起头,望向天穹。
那道赤红裂口仍未闭合,第二颗陨石悬在云端,像一把悬而未落的刀。
他忽然觉得,自己守护了半辈子的木叶,好像也悬在同样的边缘。
烬走下深渊最后一级岩阶,右臂的查克拉终于稳定下来。
皮肤下的灰纹消失了,经脉中流动的是经过系统初步调和的尾兽查克拉。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那枚护额。
金属边缘被踩得变形,背面的刻痕依旧清晰。
“不依附,亦不毁灭。”
他没捡。
也没再看。
只是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火光映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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