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倒台，对四合院里的某些人而言，不是天塌了，而是整个世界都崩碎成了齑粉。
第一个彻底崩溃的，是贾张氏。
她赖以生存的根基，她为自己规划的整个后半生，全都系在易中海这条大腿上。那不是什么“长期饭票”，那是她的命，是她后半辈子作威作福的底气和保障。
现在，这根顶梁柱，断了！
“我的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嚎哭，撕裂了院子里死寂的空气。
贾张氏肥硕的身躯重重地墩在院子中央的黄土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她不管不顾地用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啪啪”的闷响。那哭声，带着一股子要把天都哭塌下来的绝望和怨毒，瞬间就将整个院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恰在此时，院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失魂落魄的易中海，被两个厂里的同事架着胳膊，一步一挪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灰败，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一具空壳。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那个身影，一瞬间，所有的绝望都转化成了滔天的恨意。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她那臃肿的身躯从地上一弹而起。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猪，横冲直撞地扑到易中海面前，那根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易中海的鼻孔里。
“易中海！你个天杀的老绝户！”
她张开嘴，积攒了一辈子的刻薄与恶毒，化作唾沫星子喷薄而出。
“你不是吹自己能耐大吗？啊？！怎么就成了一个看大门的了？你这个废物！”
“你把我们家当枪使，把我们家当筏子！现在你倒了，我们家怎么办？我们家棒梗以后怎么办？！”
她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易中海本就心若死灰，被她这么指着鼻子一通痛骂，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眼前发黑，身子一软，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只怕当场就要栽倒在地。
院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后院的李正阳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中院的闹剧，只是自顾自地往墙角走。
揣在裤兜里的一包瓜子，随着他的走动，悄无声息地从口袋边缘滑了出来。
纸包落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里面的瓜子顿时撒了一地，正好铺在了贾张氏的脚边。
“哎呀，我的瓜子。”
李正阳“惊呼”一声，脸上满是“懊恼”。
他还没来得及弯腰，一个肥硕的黑影就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扑了过去。
贾张氏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用两只手死命地将地上的瓜子连带着泥土，全都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谁捡到就是谁的！”
她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冲着李正阳吼了一嗓子，然后便旁若无人地抓起一把，熟练地嗑了起来。
“咔嚓，咔嚓。”
清脆的嗑瓜子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包瓜子，正是李正阳签到获得的特殊奖励——【真言瓜子】！
【真言瓜子：食用者，会在十分钟内，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毫无保留地全部说出来。】
贾张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觉得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骂人的话也更加顺畅了。
可骂着骂着，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古怪，眼神里透出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她嘴里的话，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向。
她指着易中海，当着全院几十口人的面，将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算计，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易中海！你这个老骗子！”
“你不是跟我家淮茹说好了，让傻柱那个蠢货给我们家当牛做马，让他挣钱给我们全家花，以后再给你养老送终吗？！”
轰！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被她称为“蠢货”的傻柱！
贾张氏的嘴还在不停地动着，她自己仿佛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抖落了出来！
“你不是还答应了！只要我们家帮你拿捏住傻柱，让他死心塌地给你当儿子，等他给你养老送终以后，你就把你的房子和你的工资，全都留给我们家棒梗吗？！”
“现在全完了！”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怀里的瓜子撒了一身，却浑然不觉，只是用拳头狠狠地捶着地，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哀嚎。
“房子没了！工资也没了！你还拿什么给我们养老？你这个老不死的骗子！你害了我们全家啊！”
死寂。
整个四合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似乎都停了，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原来……是这么回事！
易中海这么多年的“乐善好施”，秦淮茹那么多年的“含情脉脉”，贾家理所当然的“吸血”，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
一场围绕着傻柱，精心策划了十几年的惊天骗局！
“唰！”
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易中海。
秦淮茹。
还有傻柱。
易中海的脸，已经不是灰败了，那是一种失去所有生命迹象的青黑色。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最后的、也是最在乎的“道德天尊”的遮羞布，被贾张氏这个蠢妇用最残忍的方式，当众撕了个粉碎！
他被公开处刑，身败名裂！
而傻柱，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风化了的石像。
他看看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贾张氏，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易中海，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秦淮茹身上。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发出剧烈的轰鸣，然后彻底崩塌，碎裂成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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