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二楼会议室。
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会议桌尽头的那道身影上。
易中海瘫坐在木椅上，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头，被冷汗浸湿。他身上那件引以为傲的八级钳工工作服，也布满了褶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再也挺不直了。
证据，铁证如山。
从他家里搜出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笔倒卖零件的交易，时间、数量、金额，一笔都赖不掉。
再加上几个被他拉下水的徒弟反水作证，他所有的辩解都成了笑话。
“开除！必须开除！移送公安！”
李副厂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搪瓷杯里的茶水都震了出来。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种厂里的蛀虫，多留一天，都是对全厂工人的不负责任！”
坐在主位上的王厂长眉头紧锁，指尖的香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烟灰。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易中海，眼神复杂。
“老易他……毕竟是厂里的老师傅了，几十年风风雨雨……”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带着一丝不忍。
“王厂长，贡献是贡献，罪行是罪行，一码归一码！”
李副厂长寸步不让，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
“我们今天要是心软了，明天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易中海冒出来！到时候，这个厂子还要不要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会议室里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最终，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激烈博弈，处理决定被敲定。
下午三点，全厂广播响起，所有工人被要求到大操场紧急集合。
李副厂长亲自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手持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面容严肃。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工人们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易中海被两名保卫科干事“架”上台时，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李副厂长清了清嗓子，拿起文件，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经厂委会研究决定，工人易中海，利用职务之便，长期监守自盗，倒卖工厂零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和重大的经济损失！本应开除并追究其刑事责任！”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心上。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灰败转为惨白。
李副厂长顿了顿，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宣读。
“但，念及其过去对工厂确有贡献，且能当场认罪，态度尚可。故，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决定从宽处理！”
听到这句，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
或许……或许还有转机？
然而，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处理结果如下！”
李副厂长的声音陡然拔高。
“一，撤销其八级钳工技术等级和一切职务待遇！”
轰！
易中海的脑袋里炸开一声巨响。
八级钳工！
那是他一辈子的骄傲，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立足于世的根本！现在，没了！
“二，工资降为厂内最低一级，每月18元！”
这一句，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从近百元的高薪，直接跌落到只够勉强糊口的18块，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三，调离钳工车间，发配至工厂北大门，担任门卫一职！”
“即日生效！”
最后四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彻底击溃了易中海所有的精神防线。
去看大门……
他，堂堂的八级钳工，厂里的技术权威，四合院里说一不二的一大爷，要去当一个谁都可以呼来喝去的门卫？
他仿佛能看到，昔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工人们，以后会用怎样嘲弄的眼神看他。
他仿佛能听到，那些他曾经看不上眼的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他这个“阶下囚”。
这不是惩罚。
这是诛心！
是把他一辈子的尊严和体面，一片片剥下来，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全厂，又以更快的速度传回了红星四合院。
这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院落里，炸起了滔天巨浪。
院里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昨天还人五人六，在院里主持大会的一大爷，今天……就成了个看大门的糟老头子？
这世界变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中院，刘海中家的饭桌上，气氛热烈得如同过年。
“来！再给我盛一碗！”
刘海中把饭碗递给老婆，激动得满面红光，嘴里的肥肉都嚼得更有劲了。
易中海倒了！
压在他头顶几十年的大山，终于塌了！
他觉得，属于他刘海中的时代，终于要来了！
后院，许大茂更是上蹿下跳，成了消息的传播中心，添油加醋地对每一个他碰到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易中海在台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惨状，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正阳，却安稳地坐在自家屋里。
饭桌上，是陈雪精心准备的饭菜。
他平静地吃着，仿佛外面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知道，易中海的骄傲已经被彻底粉碎。
但，这还不够。
对易中海的打击，还差这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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