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带着焦痕的檀木盒子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房的书桌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
苏清月的手微微颤抖,伸向盒子,却被陆铭轻轻按住。
“小心,”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保护欲,“让专业人士来检查一下是否有危险机关。”
陈逸飞带来的技术人员上前,戴上手套,对木盒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扫描,确认无误后,才对苏清月点了点头。
苏清月深吸一口气,在陆铭轩和陈逸飞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打开了木盒。
里面果然如她记忆中所料,是一些母亲留下的旧首饰、几张泛黄的照片,以及一叠用丝带系好的信件。看起来平凡无奇,充满了岁月沉淀的温情,与阴谋似乎毫无瓜葛。
苏清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是她想错了?
她不甘心地一件件拿起那些物品,仔细摩挲观察。陆铭轩和陈逸飞也屏息凝神地看着。
当苏清月拿起那叠信件时,她忽然感觉最底下那封信的信封厚度有些异常。她抽出那封信,发现信封似乎比其他的更硬、更厚一些。
“等等,”陈逸飞眼神锐利,示意她将信件给他。他用专业的工具轻轻沿着信封边缘拆开,而不是撕开封口。果然,信封的内层并非普通纸张,而是夹了一层极薄的、类似特殊材质的衬纸。
技术人员接过,用特定的药水轻轻涂抹衬纸,上面竟然慢慢显现出一些极其微小的数字和符号!
“是密写!”技术人员低呼。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能破译吗?”陆铭轩立刻问。
“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对应的密码本或者算法。”陈逸飞眉头紧锁,仔细看着那些符号,“这看起来像是一种自定义的商业密码或者暗语。苏小姐,你父亲生前有没有特别习惯使用的代码、密码,或者喜欢某种特定的书籍?”
苏清月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父亲……密码……书籍……
她猛地抬头:“我爸爸他……他年轻时和妈妈定情,是因为一本很冷门的诗集,《苇丛中的风》。他常说那是他的幸运之书,里面还有妈妈的批注……他会不会……”
“诗集!快去找这本书!”陆铭轩立刻下令。别墅藏书丰富,手下人很快找来了一本同一出版社早年出版的《苇丛中的风》。
技术人员接过书,对照着衬纸上的数字和符号开始尝试破译。数字可能对应页数、行数、字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苏清月紧张得手心冒汗,陆铭轩站在她身边,无声地给予支撑。
终于,技术人员长吁一口气,抬起头,脸上带着兴奋:“破译出来了!大部分是数字和字母组合,看起来像是……海外银行的保险柜编号和存取密码!还有一行缩写:‘SMS,BC,Proof’.”
SMS!苏明盛名字的缩写!BC,极有可能是宏宇资本(HongYu)核心操作团队或者某个关联实体的内部代号!Proof——证据!
苏清月激动得几乎站不稳,被陆铭轩及时扶住。
“果然……爸爸果然留下了证据!”她哽咽着,眼泪再次涌出,这次是带着希望的泪水。
陆铭轩眼神锐利如鹰,立刻对陈逸飞说:“陈调查员,海外取证是你的强项。我们需要立刻锁定这个保险柜的位置并确保里面的东西安全!”
“交给我。”陈逸飞立刻拿出加密通讯设备开始部署,“我会联系国际同事协同处理,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拿到证据!”
希望之光终于穿透沉重的迷雾,照射进来。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如何安全地取回证据,并使之成为法庭上有效的武器,才是更大的挑战。关键的证据线索已经找到,具体执行交由陈逸飞的国际渠道处理,剩下的又是焦灼的等待。
经过高度紧张的一夜,苏清月疲惫不堪。陆铭轩强制要求她回房休息。
回到布置温馨却陌生的卧室,苏清月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父亲的死因、未来的危险、与陆铭轩复杂难言的关系……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
夜深人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陆铭轩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是刻意压低的温柔。
苏清月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此刻的这种体贴。恨意仍在,但感激和那一丝微妙的心绪波动也是真实的。这种矛盾让她心烦意乱。
陆铭轩站在床边,凝视着她假装睡着的侧脸,眼底翻涌着无尽的爱怜与悔恨。他伸出手,想替她掖一掖被角,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却又猛地停住,像是怕惊扰了她,也怕被她厌恶地推开。
最终,他只是极其轻柔地将被子拉高了一些,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久,才无声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苏清月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陆铭轩,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心里一片酸涩。
第二天清晨,苏清月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不仅放着温水,还有一叠崭新的孕妇装和孕期营养品,都是顶级品牌,考虑得十分周到。
她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都是适合孕妇口味且营养均衡的菜品。陆铭轩已经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平板电脑处理公务,看到她下来,立刻收起平板。
“起来了?吃点东西。”他起身,亲自为她拉开椅子。
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苏清月感到极其不自在。尤其是周围站着的佣人和保镖,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更凸显出这种待遇的特殊和尴尬。
“你不必这样。”苏清月坐下,声音冷淡,“我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陆铭轩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掩饰过去,语气依旧温和:“我知道。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
用餐期间,他几次试图找话题,比如问她睡得怎么样,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甚至笨拙地提起某个孕期注意事项,都是从网上或医生那里临时恶补的知识。
他越是如此小心翼翼、刻意讨好,苏清月就越觉得别扭和讽刺。前世他何曾关心过她一分一毫?孕期的痛苦和孤独,都是她一个人咬牙扛过来的。
巨大的反差像一根根刺,扎得她心生疼。
终于,在他又一次夹菜给她,并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多吃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时,苏清月猛地放下了筷子。
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铭轩的动作僵住。
苏清月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冰冷,带着一丝讥诮:“陆铭轩,你现在做这些,是在弥补你前世的亏欠吗?还是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
陆铭轩的脸色瞬间白了。
苏清月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每一分关心,都只会让我更清楚地记得,前世的我有多么可笑和可怜!记得我躺在产床上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在哪里?记得我们的孩子……”
她说不下去了,那个夭折的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陆铭轩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想道歉,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那些残酷的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
他眼底的卑微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最终只是沙哑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是最没用的东西。”苏清月站起身,推开椅子,转身上楼,留下满桌精致的早餐和那个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男人。
刚刚因为共同目标而略有缓和的氛围,再次降至冰点。追妻之路,道阻且长。他一个无心的、甚至出于好意的举动,都可能随时触发她痛苦的回忆,将两人关系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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