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清月去产检。
给她做B超的还是那位熟悉的张主任。检查过程很顺利,宝宝很健康。
结束时,张主任一边擦着耦合剂,一边像是随口闲聊般说道:“宝宝指标都非常好,看来你最近休息得不错,心情也平稳多了。这样很好,比什么都强。”
苏清月笑着点头:“嗯,还好。”
张主任顿了顿,似是斟酌了一下,才状若无意地接着说:“唉,你这儿是稳当了。倒是陆先生,上次复查情况可不太妙。伤口感染反复,发烧拖成了肺炎,听说还酗酒…那么重的伤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真是…”
医生的话没说完,带着一声无奈的叹息。
苏清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鼓起来!
伤口感染…肺炎…酗酒…
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猛地想起他那惨白的脸色,缠着纱布的手,以及最后离开时那虚浮的脚步…原来那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病得那么重?
而她当时对他说了什么?
——“与你无关”。
四个字,冰冷如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四肢百骸都变得僵硬。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他现在怎么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不像她发出的。
张主任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应,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那边家庭医生提了一嘴,说是好不容易才劝住没住院,但必须绝对静养。唉,那么大一个集团总裁,犟起来也是没办法…”
后面医生还说了什么,苏清月已经听不清了。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检查室,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几个词:感染,肺炎,酗酒,静养…
他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她那句绝情的话,才让他…
巨大的负罪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是的,心疼!)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小腹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传来一阵轻微的抽紧感。
宝宝不安地动了一下。
她猛地捂住肚子,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产检后的整个下午,苏清月都坐立难安。
张主任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循环播放。陆铭轩重病、酗酒、自我折磨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上演。
她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告诉自己: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他病了有最好的医生,不需要你操心!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尖叫: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这样!你明明看到了他最后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么重的话?!苏清月,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两种念头激烈地交战,几乎要将她撕裂。
最终,担忧和负罪感占据了上风。
她猛地抓起手机,几乎是凭借一股冲动,找到了那个几乎刻在灵魂深处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甚至没想好要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是…只是确认他还活着?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苏清月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心脏一点点沉下去时,电话被接起了!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陆铭轩的声音,而是一个恭敬却疏离的男声——是他的首席特助。
“您好,苏小姐。”特助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冷漠。
“他…陆铭轩呢?”苏清月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颤抖。
“抱歉,苏小姐。”特助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陆总目前需要绝对静养,医生嘱咐不能处理任何事务,也不能接听任何电话。如果您有重要事务,可以由我代为转达。”
不能接听…任何电话?
包括她的吗?
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医生的意思?
苏清月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那股冲动的勇气瞬间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难堪和冰冷。
他…是真的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甚至连她的电话,都被屏蔽在外。
“没…没事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丝狼狈的仓促,“打扰了。”
她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像是扔掉一个烫手山芋。
手机从汗湿的手中滑落,掉在沙发上。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和耳边回荡着的那句冰冷的话——“不能接听任何电话”。
他彻底切断了她与他的联系。
这一次,是真的“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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