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通被冰冷拒绝的电话,成了压垮苏清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前所有的不安、心慌、失落、负罪感,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转化成了一种清晰的、令人恐惧的恐慌——
她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
不是那种她嘴上说着“滚远点”心里却知道他会一直在的“失去”,而是真正的、彻底的、连过问资格都没有的…失去。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开始疯狂地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不只是那些伤害和冰冷,还有他近期笨拙的讨好、卑微的守护、绝望的眼神…以及更久远的、被她刻意遗忘的、前世最后时刻他抱着她尸体那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一直以为,重生是为了逃离他,是为了报复他。
可如果…如果他真的因为她的报复而彻底垮掉,甚至…她不敢想下去。
如果他就此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真的会开心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问起父亲,她又该如何回答?
“宝宝…”她无助地抚摸着小腹,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是不是做错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恨他,恨不得他痛苦。
可当他真的痛苦了,可能真的要彻底离开她的世界了,她感受到的却不是快意,而是灭顶的恐慌和后悔。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早已在她心里刻下了太深的烙印,恨意与爱意交织纠缠,根本无法彻底剥离。她的情绪,依旧会被他牢牢牵引。
可是,现在明白这些,还来得及吗?
那条她亲手划下的、名为“与你无关”的鸿沟,似乎已经变得太宽太深,她站在岸边,已经看不到对岸的人是否还在原地。
她还有机会…跨过去吗?
还是说,这条路,已经无法回头了?
巨大的茫然和恐慌攫住了她,让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在这场她以为掌控一切的“追妻火葬场”里,她可能也早已泥足深陷,并且,即将付出无法预料的代价。
恐慌如同藤蔓,一夜之间缠绕了苏清月的整个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她盯着沙发上那个仿佛带着无形尖刺的手机,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再次鼓起勇气拿起来。
这一次,她不再拨打那个可能被助理接听的号码,而是点开了短信界面。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删删改改,最终只发出了一句看似平静却耗尽她所有力气的话:
「听说你病了,还好吗?」
没有称呼,没有标点,刻意保持着疏离,却又泄露了关心。
点击发送。
然后,便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除了无关紧要的APP推送,没有任何新消息提醒。那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他不回。
他连她的短信,都不愿意回了。
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入苏清月的心脏。比昨天直接被助理拒绝,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声的羞辱和彻底的绝望。
他这是用最沉默的方式,向她宣告:你的关心,于我而言,已是多余。你的世界,我不会再打扰。我的世界,也请你彻底退出。
她不死心,下午又发了一条,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那天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伤,需要好好休息。」
依旧石沉大海。
傍晚,她甚至尝试点了外卖,送到他的别墅,是他以前偶尔会吃的一家私房菜馆的清粥小菜。她让骑手务必交到本人或者陈叔手里。
一小时后,骑手打来电话,语气为难:“小姐,那边不收。一位老管家模样的人出来的,说主人吩咐了,任何外来的东西都不准收,尤其是…吃的。”
尤其是吃的。
苏清月挂断电话,浑身冰凉。他防备她到了如此地步吗?连她点的食物,都怕有什么问题?
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瞬间将她淹没。她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好,只是想为那句伤人的话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弥补,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把她所有的路径都堵死了,用一堵冰冷的、无声的墙,彻底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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