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躺在柴房里的草垛上,等待着今晚林夫人考验林承业的结果。
虽然林承业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仅限于某些特定范围内的课题,除此之外对他来说都是超纲。
毕竟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明显改观,林夜只希望林承业能够争点气,至少把自己所学到的内容在林夫人面前展示一下。
这样他这个书童就算无功,也肯定不能说是有过吧?
赏赐是不敢指望了,能顺利从柴房出去就是胜利。
外边天色渐沉,不时传来乌鸦掠过的叫声。
这个时辰林府的管家应该已经把林承业找回来了,齐砚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就看待会儿是什么人来找他。
如果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那肯定是要把他给放出去,因为柴房的钥匙归丫鬟保管着,可要是管家带着家丁一道过来,那就凶多吉少。
齐砚并不清楚林府的家规到底是怎么写的,也不知道要受罚的话,他得挨多少板子。
就这样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时辰,柴房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吱嘎~”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伴随着铁索落地的动静。
出现在齐砚面前的人,是林府的管家阿福,这让齐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福管家,你怎么来了?”
阿福手里提着一只篮子,回答道:“带了些吃的给你,抓紧吃吧,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齐砚原本还挺高兴,心说阿福心里想着自己,还知道要送点吃的过来,但后半句话就不太对劲了。
什么叫做一会儿来不及了?
齐砚哪里敢伸手去吃,而是忧心地追问阿福道:“夫人她.....难道要对我动大刑不成?”
刚说完,门口忽然传来悦耳的笑声。
齐砚这才注意到有个人影被阿福挡在背后,这时已然从外边迈步走了进来。
“阿福,你先出去候着。”
林雨柔的出现让齐砚感到十分意外。
他一下子有些糊涂了,这位大小姐专程跑到柴房来,那自己到底是吉是凶呢?
“怎么,你不高兴看到我?”
林雨柔问道。
“大小姐能来看小人,是小人的荣幸,怎么会不高兴呢。”
齐砚回答的颇为敷衍。
林雨柔也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你肯定在怪我,居然把话本拿给我娘看,害你现在被关在柴房,对不对?”
“没有的事,小人绝不会这样想。”
齐砚断然否认道:“小人被公子带进府中,就是来给公子说书的,这件事迟早夫人都会知道,大小姐这样做并无不妥。”
林雨柔的笑脸上掠过一抹欣赏的表情,“你还算聪明,知道就好。”
“那现在你肯定很想知道,我娘考验承业的课业结果究竟如何?”
齐砚立刻抬起头,表现得十分关切。
“很可惜,我娘连出了五题,承业他勉勉强强算是答了一题而已,还答得并不准确。”
“其余四题他根本连答都答不出来,当时我娘的脸色可不好看。”
得知结果后,齐砚叹了口气。
他早料到如果是跳出他们这几天所涉及到的教学内容,那林承业基本就是死鱼条,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唉,要是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我保证少爷他能改头换面......”
齐砚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请问大小姐,夫人她要怎么罚我?”
林雨柔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迟迟没有告诉他结果。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瞧你怕成这样,真没出息。”
“我娘要把你再带过去问话,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似乎还有转机?
齐砚重新被带回到堂屋,这时林承业已经被罚去书房念书了。
林夫人抬手抚额,俨然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齐砚见过夫人后,林雨柔说:“娘,齐砚来了,他教给承业的法子固然是邪魔歪道,但也真的有些效果,这会让承业在书房里念书,都比之前更容易静下心了呢。”
林夫人抬起头看向齐砚,“我命人查过你的底细,你过往的风评可不怎么样,如今进了我们林府,你究竟有什么所图?”
没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林夫人就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底细,果然是雷霆手段,相当厉害。
齐砚老老实实回答说:“回夫人的话,小人过往的确干出过很多出格的事,屡次县试也从未考中,美其名曰读书人,但实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人。”
“但自我那天决定去茶馆说书开始,就打从心底立志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有幸遇上公子后,这才进了林府谋得一份生计。”
“我向夫人保证,小人绝对没有什么图谋,也不会做出任何对公子和林家不利的事情,只求可以混口饭吃,不再寄人篱下,受尽唾骂。”
林夫人见齐砚说的真挚,便问管家阿福,“他家中的情况可属实?”
“回夫人,都打听清楚了,他的兄嫂逼着他分家,只把一间到处漏风的茅草屋分给了他,要不是那天少爷给的钱,他早被拉去服徭役了。”
林夫人听后,告诉齐砚说:“我家承业虽然没有答对我出的考题,不过当我问他近日读书有什么收获时,他却给我讲起了很多典故,甚至对一些国政方面的难题,都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东西并非书院所教,因此自然是从你这边学来的,我姑且算是你的功劳吧。”
原来事情果真有转机,林雨柔刚才故意没有告诉我典故的事,难道就是为了看我提心吊胆的样子?
这女人那么喜欢戏弄我?
齐砚心里闪过很多思绪,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似乎已经顺利过了林夫人这一关。
“我可以暂时留你在府中,不过你与承业每天说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必须如实告知大小姐,不得有误!”
“是,夫人,小人一定谨记。”
林夫人吩咐完这些事,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不停拿手指按压着风池穴,看样子是头痛的厉害。
齐砚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可是头痛?小人倒是有个独门偏方可以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