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废弃寺庙。
潘家三兄弟看着眼前三只一动不动的麻袋,满脸奸笑。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前两日接到一笔令人难以拒绝的大单。
他们料想到对面也许身份不低,只想着干完这一票就拿着钱退隐江湖养老。
“大哥,反正是灭口的活,不如让哥儿几个快活一把!”
“当然了,不过...得大哥我先来!”
潘磊狞笑着将麻袋摘了下来,少女紧闭双眼,睫毛轻轻颤动着,肤色莹白的几乎透明,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可潘磊却呼吸一窒,瞳孔剧烈的震颤起来。
只见那少女的裙摆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枚玉色极正的羊脂玉佩,其纹饰是...
“蠢货,你接的什么单,她可能是长乐郡主!“他目眦欲裂,转身一掌挥向旁边之人的脑袋。
小潘捂着脑袋,满脸不可置信:“哥!花钱买凶之人只说会把人引到魏国公府的后巷,我以为是路过而已,我怎么知道会是长乐郡主!”
怎么办...怎么办...
几人龌龊心思全无,心头只剩下诛九族的恐惧,慌乱的在屋内踱步。
“算了...送回去也难逃死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找那人要了尾款,咱们逃到大凉去!”
潘磊心一横,心中的恐惧被一股兴奋的快感取缔,眼中欲火燃烧,竟再次朝着云笙扑了过去。
“娘的,不如先尝尝郡主什么味!”
他的手刚刚覆上云笙的裙摆,却见眼前少女陡然睁眼,面如寒冰,眼底闪烁着杀意。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支银簪猝不及防的插入脖颈。
云笙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杀人。
她一早便恢复了意识,可仍旧头痛欲裂,抬不起眼皮,只能勉强将象征着身份的玉佩摆在了显眼的位置,又将一根簪子藏在袖中,猛掐大腿保持清醒。
潘磊捂着脖子仓皇后退,趁着其他三人围过去的功夫,云笙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来抢过桌子上的一把大刀,又再次退到红蕖绿竹身边。
她一边虎视眈眈的紧盯面前几人,一边抽空抬脚踹她们两个,试图唤醒她们。
“你敢伤我大哥,找死!”潘二眼眶通红,抽出腰间的大刀便朝着云笙砍了过去。
云笙抬手格挡,刀把瞬间脱手,铛啷啷掉到地上,虎口传来一阵剧痛。
她双腿不住地打颤,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内心一阵绝望。
潘二看着不断后退的云笙,冷笑一声,再次朝着她走了过去,却蓦的脚步一顿。
低头望去,只见绿竹不知何时清醒过来,趴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了潘二。
“小姐...你先走,别管我们!”
潘二怒骂出声,抬脚狠狠踹着绿竹的腹部,她依旧咬着牙不放手。
云笙趁机捞起供台上的小佛像,朝着潘二狠狠砸去,血流如注。
趁着潘二意识模糊之际,云笙扶起绿竹,二人架着刚恢复些意识的红蕖朝着门外跑去。
“找死!”小潘放下潘磊的遗体,提刀冲了过来朝着云笙砍去,绿竹见状一把推开了云笙。
“绿竹!”云笙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
嘭!
一阵木头迸裂的声音,两个黑衣男子破窗而入,一个抽剑挡开他高举的刀,另一个干脆利落的抹了小潘的脖子。
两个黑衣男子对视一眼,眼中似有疑惑,又看见身后潘二捂着脑袋翻窗而出。
其中一个立刻追了过去,一掌击在潘二的后颈之上,另一个则是来到云笙面前。
“你是谁,离我家小姐远一点!”清醒了许多的红蕖将云笙护在后面。
这人还未说话,门外听见动静的男子立刻折了回来,二话不说挥剑斩去。
两人皆是身手不凡,你来我往,剑招衔接的密不透风。
云笙三人互相搀扶着,从墙边溜了出去。
那两个男子任何一人想踏出半步追过去,都会被另一人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离开。
京郊深夜的秋风令人瑟瑟发抖,倒是吹的云笙三人清醒了许多。
云笙上下打量了绿竹一番,她虽没什么外伤,可却挨了潘二好几脚,如今面色十分苍白,绿竹却只是摇头说没事。
逃到有车马轨迹的道上之后,云笙却犯了难,实在不知京城在何方向。
“小姐,这路我们出城祈福的时候走过,我有些印象,离京城倒是不远,但约莫也要走上一个时辰。”绿竹咽了咽口水,指着一个方向。
云笙打了个寒颤,当下决定徒步回城,走着总比躲在哪里暖和些。
先前潘家兄弟迷晕她们,在城中躲了许久才找到机会将人带出城门,再加上路上耽搁了不少时辰,等云笙几人走到城门口,刚好赶得上晨钟开城门。
云笙边走边想,究竟是谁要杀她灭口,那突然闯进寺庙打起来的二人又是谁?
何翠娥,还是...谢瑾?
云欣婚约已定,她的女儿即将成为世子夫人,何小娘就算想对云笙不利也不会选择如此冒险的办法。
难道是谢瑾?想到这,云笙便觉得背脊发凉。
这样的朝代吃人不吐骨头,她确实不应该因同窗之谊便轻信他人,实在是太过天真,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
寺庙之中,二人刀光剑影打的难舍难分,直到双方体力不支,招式也越来越慢。
“阁下究竟何人,你我既然分不出胜负,不如讲话说个明白!”其中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退后几步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停手。
只见对面那名男子身量略显纤细,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色侍卫劲装,面容清俊,眼神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硬。
他声音沙哑,冷冷说道:“我奉命保护我家小姐,无论你是谁,今日我都不可能让你靠近她半分!”
夜行衣男子听言愣在原地,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崩溃:
“不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长乐郡主的贴身护卫!我也过来救她的,你早说我们何必在这自相残杀啊!”
“谁跟你是自相残杀?若不是发现你跟踪郡主,我怎会因为跟着你,使郡主被掳到这荒郊野岭,险些被害!...现在还阻拦我保护郡主!”
靖羽越说越气,眼神如同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他:“你最好祈祷郡主没在路上出什么事,否则无论你背后之人是谁,都承担不起!”
说罢他为难的看了看外面晕倒的潘二,还是跟着郡主要紧,忙朝着回城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