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努力,便是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云笙紧盯着她,眼底透着恨意:“也是你怂恿杜锦玉加害于我的,是吗?”
何翠娘近乎癫狂的冷笑一声,咧着嘴看着云笙:“你倒是聪明,没错,是我怂恿她的。真没想到,那蠢货竟然直接令云箫的乳娘联系绑匪,真是蠢货一个,死了也是活该。”
“至于你,你比我的欣儿强在哪里?别以为我不知道,连下聘纳吉之日,你都要想方设法的勾引我家姑爷,在后院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你不死,欣儿带着他回娘家,就永远心中都有根刺。只可惜...那个蠢货不中用,没能杀死你。”
何翠娥眼底布满红血丝,但依旧压低着声音:
“你以为凭借周嬷嬷的供词就能定我的罪吗?你既然查过她的底细,我大可以说她是受你威胁做的伪证...至于这些所谓的物证,也大可以说你是伪造的!你以为你说自己不喜欢裴清宴,老爷就会信吗?他也只会以为是你怀恨在心,肆意报复而已!”
“明日就是我家欣儿的婚约,以后我与欣儿不仅有老爷做靠山,还有裴家做靠山,你还能奈我何?”
何翠娥仿佛是安抚好了自己,长吁一口气,得意忘形的看着云笙。
“是吗?”云笙挑了挑眉,静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何翠娥,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准备第三招?”
“什么?”何翠娥愣神之际,她身侧屏风被一脚踹开,木框迸裂,吓得她惊声尖叫蹲下了身子。
她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愤怒到极致的面孔,一双因愤怒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瞳死死的盯着她。
她浑身瘫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老爷。”
云璋的声音微微颤抖:“笙儿,你先回房。”
云笙迟疑片刻,没有多言,微微福了福身便与红蕖一同回到了寝院。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靖羽回到房中,对着云笙拱手道:“方才府中家丁将何翠娥的尸身抬到了柴房之中,我去确认了一下,已然死透了。”
云笙心中微动,她竟低估了云璋对白素云的爱,本以为为了云欣,也要待大婚之后再处理何翠娥,却不曾想一刻都等不了。
她推开窗子,中秋将至,还略有些欠缺的明月悬于夜空,沉静皎洁。
“云笙,我给你母亲报仇了...绿竹,你也可以安息了。”
云笙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着,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声量放大了一些:“解决掉了何翠娥,接下来又不用再去学堂,我终于可以好好躺着歇歇了!”
“不可以的,小姐。”靖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什么?”
“您还要争取当女世子。”靖羽依旧面无表情。
啊!云笙无声哀嚎,她怎么忘了这一茬,还有刁民觊觎她的家产!
大婚当日,魏国公府的府门内外无不被红绸锦缎覆盖,正门大开,朱漆红门之上碗口大的鎏金铜钉被擦拭的光可鉴人。
府中只有云家亲眷在场,刚刚穿戴整齐的云欣东张西望,却迟迟没能见到自己母亲的身影。
“芙蓉,母亲怎么还没过来,是睡过了头吗?”
“小姐,如意过来说小娘的身子不适,怕冲撞了小姐的喜气,今日便不过来了。”
云欣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大婚的日子母亲怎会不来,莫不是病的太重?我去看看她!”
说罢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二姑娘留步!”府中最为德高望重的王嬷嬷站在门口,眼神锐利:“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府门口了,姑娘莫要误了吉时!”
话音刚落,府门外真的隐约听见锣鼓礼乐的动静越来越近。
“二姑娘,今日您的亲事是最要紧的,请吧!”王嬷嬷看似卑躬屈膝,言语之间却不容拒绝。
云欣内心一阵挣扎,婚事要紧,最终还是跟着王嬷嬷出了后院。
院内红绸猎猎,心中的如意郎君正踏过正门朝她走来,云欣却心中一阵憋闷,眼中含泪,不知怎的总觉得内心惴惴不安。
裴清宴在鞭炮礼乐的簇拥之下踏进府门,他身着一身绛红织金蟒纹婚袍,腰束青玉宝带,每一寸都透着富贵与威严,围观的百姓无不赞叹他面容如玉,身姿如松。
然而,这般俊朗的眉眼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淡愁。他强迫自己只盯着红毯尽头的新妇,却总觉着余光中那道淡粉色的身影愈发刺眼。
求不得,放不下。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转动眼珠,看了云笙一眼。
她身着一身淡粉色锦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某处,不说话时恬静模样,与从前一样。
只一眼便让裴清宴红了眼眶,那眼神中饱含对她爱而不得的执拗,与造化弄人的无奈。
云欣高举团扇,仍不死心的频频回头,期待可以看到何翠娥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等到。
回过头来,越过团扇看到向她走来的翩翩公子,云欣羞涩的弯了弯嘴角,脸上飘起了淡淡的红晕。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裴清宴飞快的看了云笙一眼,那一眼含了太多深情,仿佛藏着数不尽的情感。
收回目光后,裴清宴又恢复了那份沉静与失落,脚步沉重的朝她走来。
如此勉强吗...云欣心脏如同被攥紧一般,拿着团扇的手微微颤抖着,指节泛白。
“欣儿...爹在嫁妆中又给你添了几箱珠宝金银,还有一卷前朝书法大师孙邈的字画,是你公公求了许久的,届时你记着亲自送去...等到了荣国公府,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便回家找爹说。”
云璋眼角湿润,慈爱的看着云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除了陪嫁丫鬟,仅有王婉当送亲太太,会随着队伍将新妇送到荣国公府。
云欣一步三回头,不舍的望着后方,依旧盼着何翠娥的身影出现,哪怕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三婶婶,我母亲怎么可能不送我出嫁呢,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我还是不放心。”
“哎呀我的小祖宗,都这个节骨眼了,别误了吉时,三日后回门再说!”王婉说着,半搀半拽着将她带出了府门,由丫鬟扶进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