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菲姐，你谈过男朋友吗？”林子清贱兮兮地凑到杨警官的面前。
杨晓菲不用读心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关心自己有没有男朋友，只是为了报复昨天的提问。
“小气鬼。”她在心里说，这句话没让林子清听见。
杨晓菲冷冷地回道：“我喜欢女的。”
林子清兴致缺缺地耷拉下脑袋。
看吧，要是他真的在八卦，一定会继续刨根问底的。
林子清又抬起头来，做出一脸好奇的样子：“晓菲姐，那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杨晓菲不理他了。
杨晓菲从没谈过对象，在她眼里，男人实在太好懂了。有人朝她瞥一眼，杨晓菲就能看见他心里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不过，女人也一样。
6岁那年，在还没觉醒异能的时候，杨晓菲就已经表现出她的与众不同。那时她的姐姐手中拿着一个玩偶，爸爸妈妈让姐姐把玩偶让给她。姐姐牵着她的手，把玩偶递给她说：“妹妹，给你。”
可她分明看见姐姐在心里喊：“这是我的，我的！”
杨晓菲感到生气，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把那个玩偶丢在地上。
“唉，这孩子。”妈妈说，她沉着脸把玩偶捡起来，又很快整理好了表情，笑着说：“那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杨晓菲知道，没看见姐妹情深的场面，让爸爸妈妈很不开心。
杨晓菲从小被同学们当做怪物，因为他们不想和能看穿自己谎话的孩子玩儿。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谎言和真话，在杨晓菲这里没有区别。
后来她读过书，看到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她开始学会和他人相处，学会，说谎。但当她看见那些肮脏的想法时，仍然感到恶心。可到后来，见的人多了，见到的心也多了，她开始感到无聊。
凡人的想法无非是这些这些，那些那些。
太好懂了，甚至有点可爱。
杨晓菲开始失去情绪。她还会笑，但只是知道在正确的时间摆出正确的表情。提眉肌、笑肌……每一块肌肉的位置都恰到好处。她自信，世界上最著名的微表情大师都看不出来她在假笑，她在微表情分析课程的考试上拿过满分。
杨晓菲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波动，她抬起头观察四周，似乎一切正常。
这时在门外抽烟的柳宇波跑了回来：“天，天黑了！好多伪人在外面！”
白天消失了，接下来，将是永夜。
“咚。”
一声轻响，柳宇波倒在了地上。杨晓菲死死地盯着那儿，但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奇怪的波动一闪而过。
林子清冲了过去，他摸了摸柳工的颈动脉，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咚。”
这次是张梁。
在哪，在哪？杨晓菲快速地转头，但什么迹象也没捕捉到。
“啊——！”
工程科外聘工人王宝突然看见一张长着獠牙的苍白鬼脸，那张脸跟他快速贴近，又消失了。
“鬼啊，鬼啊！”
王宝慌不择路地到处乱撞，可当他跑到门口时，又颤巍巍地退了回来。
“不对，外面有伪人，伪人……”
他转身一脸求助地朝杨警官的方向看去，可面前的一张鬼脸堵住了他的所有视野。
它整张脸都像泡胀了的尸体一样惨白，没有眉毛，也没有五官高光与阴影的明暗关系，鼻子和嘴巴像是印在一张平面上，只有一双好像含冤而死的，没有眼皮的，怨毒的漆黑眼球。
“啊——！”
王宝失去了所有理智，朝着门外亡命而逃。
杨晓菲看向门口，那波动出现了一瞬间，又消失了。
“都冷静一点，不要怕！朝我这里集合！”杨晓菲喊道。
然而，那波动一次又一次闪现，几个剩下的工人和幸存者要么晕过去，要么被吓得落荒而逃。
不能被动挨打了。杨晓菲拿起一支过饱和浓度的葡萄糖饮料，喝了下去。
意识场，全开！
她的力场瞬间覆盖了澡堂的每个角落，人类的形态在她的感知中呈现出一团团混沌的波纹。
“找到你了！”
那团波纹过于庞大，波形层层叠叠，几乎像是无数蠕动的蛆虫。它感到被发现了，立刻放弃追击向门外跑去的那个幸存者，转身朝着林子清冲来。
“目标是林子清……”
杨晓菲想起了褚培武的话。
“朝我这儿跑！加速！”她直接对林子清的心灵说，意念的交流只在毫秒之间，比对话的传输效率要快百倍。
随着林子清的运动，那东西果然随之改变了方向。杨晓菲朝着林子清身后的空地开了一枪，因为它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瞄准，她只能预判！
击中了？
还没来得及庆幸，一枚在高速碰撞下被自身动能挤扁的铅弹头从空气中落下来。
那是什么？意识场不可能作用于铅，难道那东西仅靠肉身就挡下了子弹？
杨晓菲朝着林子清的方向跑去，两人身形交错之时，她用意念告诉他：“我来拖住他，躲起来！”
她朝着那东西迎了上去。褚培武之所以放心杨晓菲一个人守在营地，是因为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四级超能力者。且她的能力并非操控物质，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场。如果真有潜藏的敌人，他们根本无法抵抗她的心灵控制。
杨晓菲全神贯注，无数凝实的波纹尽数向前方涌去，将对方的意识场直接打散。
那家伙原本隐匿的身形暴露出来。她一袭黑衣，只有额前挂着一抹白色的头巾，头巾下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少女的脸。
杨晓菲走进了对方的精神世界。但出乎意料，那里只有一片漆黑，空无一物。
没有心灵，也就无从诱导，无从改写。
“咔——”
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女朝杨晓菲挥出一拳，杨晓菲下意识地抬臂格挡，她的小臂骨竟直接骨折。
无心的修女……可怕的体魄……
杨晓菲想起一卷尘封的秘档。
1189年，罗马教廷遴选信仰虔诚的修女，通过秘密仪式将她们转化为悍不畏死的战士。她们实力强大，不知痛苦，对异教者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在十字军东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些修女军被称为——能天使军团。
林子清，听见了吗？能天使没有正常的思维，只能听命令行事。所以，一定还有……
“咚——”
修女用拳头朝着杨晓菲的额头轻轻一敲，打晕对方。然后不再看她，继续追踪预设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