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柳芽抱着数学练习册去找林鲸。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看那本厚厚的法律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书页上，把“国际法”三个字照得清晰可见。
“这道题……”柳芽的指尖落在练习册上，声音有点发颤，“我还是不太懂。”
林鲸抬起头，眼底还带着点看书时的茫然，几秒后才聚焦在她脸上。他接过练习册的动作很轻，指腹不小心蹭过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这里，”他用笔尖点了点题干，“把未知数设成鲸鱼的数量会好理解些。”
“鲸鱼？”柳芽愣住了。
“比如这道题，”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总共有30条鱼，鲸鱼比鲨鱼多5条，求鲸鱼的数量……”
他编的例子有点幼稚，却奇异地让柳芽瞬间明白了题意。她看着他认真讲解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其实没那么冷漠——他只是不擅长表达，所有的温柔都藏在笨拙的比喻里，像藏在道具后的珍珠，要用心才能发现。
“谢谢。”柳芽接过练习册，指尖触到页脚处的小鲸鱼涂鸦，心里暖烘烘的。
“不客气。”林鲸合上书，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试卷上，“98分，进步很大。”
柳芽的脸又红了，像被阳光晒透的苹果：“还、还是多亏了你。”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个透明文件袋，递给她。里面装着一叠打印的数学公式，每个公式旁边都画着小小的插画：勾股定理配了把直角三角形的佩剑，三角函数旁画着波浪状的披风流苏，最底下那页，月神的裙摆被画成了标准的二次函数图像。
“青妍姐说……”林鲸的耳尖又红了，“用你熟悉的东西记公式，会记得牢些。”
柳芽捏着文件袋，指尖微微发颤。她知道这不是青妍姐的主意——这些插画里的细节，只有真正看过月神襦裙和夜骑士佩剑的人才画得出来。
走出教室时，阳光正好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柳芽看着文件袋上的月神裙摆，突然想起周六在工作室，林鲸领口露出的那截红绳——原来他一直戴着那颗备用珍珠，像在珍藏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她掏出手机，点开和林鲸的微信对话框，输入：“公式表很可爱，谢谢你。”想了想，又加上那个举着月亮的小兔子表情包。
而远处的篮球场，龚宇正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转身时却发现，自己想分享喜悦的那个人，早已不在原地。
有些心意，就像试卷里藏着的星子，即使暂时被公式遮盖，也终会在某个瞬间，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漫展场馆的空调开得很足，柳芽攥着月神襦裙的裙摆站在后台时，指尖还是沁出了薄汗。镜子里的烟紫色裙摆泛着柔光，珍珠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林鲸加的暗纹配重让裙摆垂坠得恰到好处，转身时再不会慌乱地按住裙角。
“别紧张，”越紫涵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眼底闪着兴奋的光，“你看台下，多少人举着‘柳甜’的灯牌呢。”
柳芽顺着她的目光往观众席瞥，黑压压的人群里，果然亮着成片的蓝紫色灯牌，像把星星揉碎撒在了人间，她的心跳更快了。
“下一组——‘鲸落’团队，夜骑士与月神！”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穿透耳膜的力道。
林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夜骑士的披风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银流苏垂在手臂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的目光又落在她发冠上：“珍珠没松。”
“嗯。”柳芽点点头，忽然发现他披风领口的红绳不见了——大概是怕穿帮，特意藏进了衣领里。
舞台升降台缓缓升起时，柳芽的心跳几乎要冲破喉咙。聚光灯打在身上的瞬间，她下意识往林鲸身边靠了靠，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握着剑柄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莫名安定了些。
“看镜头！”袁珂屿举着相机在侧台喊，声音里满是激动，“甜姐笑一个！”
柳芽对着镜头扬起嘴角，余光里，林鲸正低头调整披风的褶皱，却在她笑起来的瞬间，极轻地往她这边偏了偏肩膀，挡住了刺眼的追光。
签售环节排起了长队，有个扎双马尾的女生递过海报，眼睛亮晶晶的：“甜姐，你和鲸神的定妆照我设成壁纸了！你们现实里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捂住了嘴，柳芽的脸颊瞬间发烫，刚想找借口岔开，林鲸却在旁边接过笔，平静地在海报上签名：“我们是队友。”
他的字迹清隽，落在“夜骑士”三个字旁边，正好和她的“月神”挨在一起。
中场休息时，柳芽在后台走廊撞见龚宇。他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手里拿着杯冰美式，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刚才在台下看你转圈，珍珠链像真的月光。”
“谢谢。”柳芽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你这么重要的大场合，我怎么能不来，而且说好的以后漫展带我一起我的，我给你当助理都可以。”龚宇都有些委屈，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上，忽然低声说，“林鲸刚才在台上，帮你挡了三次太亮的灯。”
柳芽的心跳又跃动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袁珂屿喊她：“小甜！该上台合唱了！”
《星夜低语》的前奏响起时，柳芽握着麦克风的手还在发颤。林鲸站在她身侧，披风的一角几乎要碰到她的裙摆。当唱到“月光落在你肩头”那句时，她下意识转头看他，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眼睛在舞台灯光下格外亮，像盛着整片星空。
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柳芽鞠躬时，发冠上的珍珠掉了一颗，滚到林鲸脚边。他弯腰捡起，在她伸手去接的瞬间，突然握紧了手心，将珍珠塞进了自己的披风口袋。
“结束后还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耳尖在灯光下泛着红。
散场时，柳芽换回便服，发现书包里多了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颗用红绳系着的珍珠——正是林鲸捡走的那颗，旁边还放着张纸条，是他潦草的字迹：“下次别再掉了，捡起来很费时间。”
落款画了只小小的鲸鱼，嘴里叼着颗珍珠。
龚宇送她到场馆门口时，晚风正好吹过，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他忽然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咖啡的微苦气息：“柳芽，我……”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林鲸背着两人的道具包走过来，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我送你回家，青妍姐说路上不安全。”
龚宇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笑了笑，收回手：“那我先走了，蛋糕店新做了抹茶慕斯，下周带给你。”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柳芽跟在林鲸身后，看着他背着沉重的道具包却走得很稳，忽然想起他凌晨检查麦克风的样子，想起他在台上挡光的肩膀，想起他攥着珍珠的手心。
“那个珍珠……”她忍不住开口。
“给你。”林鲸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红绳系着的珍珠，递到她面前，“青妍姐说，用这个做书签，能带来好运。”
柳芽接过珍珠，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突然鼓起勇气抬头：“林鲸，你是不是……”
“以后你的数学我全权辅导”他突然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珍珠上，“别再掉链子了。”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黑色的背影在路灯下晃了晃，像只笨拙游走的鲸鱼。
柳芽捏着那颗珍珠站在原地，忽然笑了。原来有些心意，就像藏在披风下的红绳，即使不说出口，也会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露出温柔的痕迹。
柳芽此刻觉得好幸福他们认识真要感谢上天，曾经的她都以为自己活不过20吧而现在……从柳芽转学第一天起命运的齿轮就发生了改变。
从龚宇拎着蛋糕出现在“鲸落”工作室，从三人在操场边那短暂的对视里，就能看出这不是初次交集的陌生。
林鲸会在数学随堂测时，不动声色地给柳芽递去写着解题思路的橡皮；龚宇会记得柳芽最爱的草莓酱口味，连星空慕斯的底层都藏着这份心思。而柳芽，既熟悉林鲸藏在冷淡下的细致，也习惯了龚宇摆在明面上的温暖——这本身就藏着“认识”的痕迹。
有些熟悉不必说破，早已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写满了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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