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欣慰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裴空,不管怎么说,那个曾被自己呵护的小娃娃现如今也会护着她了,看样子可以找机会好好聊一聊了,她想知道裴空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她想告诉裴空,所有决定都不着急下,慢慢来。
三爷捂着脸看着满脸怒火的裴空,有过一瞬间想要发飙,在这余阴县还真没有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可他也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形势,沈大之前说了来了一屋子的官员,这个动手的年轻人是谁的谁?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品格,他认为他有,怒火便也就熄的一点不剩,这时再看一眼李昭,他赶紧躬身道:“不知是大人的女人,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
“你话有点多!”魏然的声音冷了。
裴空哼了一声回去坐好,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恶狠狠的盯着三爷。
徐亮见气氛有点不算融洽,忙厉声问:“问你们话呢,爹娘处不用每日请安吗?不在一处用饭吗?不是日日都见?”
三爷捂着脸扭头看了眼四爷,四爷犹豫了一下才说:“爹娘上了年纪,不喜打扰,平日里也是各房过各房的,有事了自会有下人来召唤,我们再过去。”
三爷接口道:
“这不是知道大哥往家里送东西,以前我们也想帮忙,但二哥不愿意我们帮忙,我们也只能悄悄的盯着,这次眼看到了日子,我们,我们也是怕二哥忙不过来,想着万一查验的时候漏掉什么便不好了,可左等没消息,右等没动静,我们俩一合计,便去找二哥,在二哥的院子等了一天不见人影,因东西快到了,这几日二哥都是足不出户的,生怕错过了接镖……”
“对,所以我们俩也是着急,万一镖局这时候来了可如何是好?我们俩便去了爹娘的院子,哪知也没人,到了晚上我们实在是慌了,便找来沈大,商量着如何做妥当。”
“不着急找人,倒是着急先接镖,只从孝道上看,将你二人送去县衙关上十年八年也不冤枉!”魏然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且寒着一张脸。
三爷赶紧解释道:“我们也找了,就差挖地三尺了,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能如何?只能先接镖再做打算。”
“听着你们还挺委屈!”魏然起身背着手走近二人:“不论你们爹娘还是二哥,身边都有伺候的人,莫不是跟着一起不见了?”
哥俩同时点头。
李昭皱眉问:“二房的院子里最后见过你们二哥的是谁?”
二人同时摇头。
李昭又问:“你们爹娘的院子里应有粗使婆子吧?她们不可能跟着不见了,对吧?”
二人又同时点头。
“既然还在,你们没问问她们最后见到你们爹娘是何时?”
二人又同时摇头。
徐亮忍不住骂道:“一心只知银钱,无半分人性!”
四爷解释道:“找了,真找了,没找到,这时若是报官,镖局到了也不会送镖,我们等到今日……要怪只能怪镖局来的晚了些,若是前日便到了,我们昨日必定会报官。”
李昭看向魏然说:“他们像是根本不关心家里人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魏然说:“要么是毫无人性,要么便是知道家人现在何处。”
李昭点头说:“为了银钱拖延报官倒是说的通,可拖延这么多天便有些说不通了。”
“哦?你说说,我听听。”魏然重新换做一张笑脸。
“老二不见了,最担心的理应是二嫂,女人哭闹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同时爹娘也不见了,又是上了些年纪的,不论去了何处,这几日时间怕是都难有命在……”
“万一爹娘是偷偷去了洛京城也未可知,又或者……偷着走亲戚去了。”老三插了一句。
“套车了吗?马匹,车夫这些少了吗?家中细软,尤其是二老房中的,可有短缺?这些你们必然是查了的,若是少了,你们一早便会叫唤出来,没说便是知道他们不是乘车离开,既然不是乘车离开,步行去洛京城?”
“不许看!”
裴空突然爆喝一句,吓得三爷即刻觉出脸疼,他下意识的捂住脸说:“姑娘说的都对,马车都还在,车夫也在,只是临近也有亲戚,我们想着等接了镖便去打听一番,至于二嫂,哎呀,二哥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去她的屋子,她怎会着急?”
魏然冷哼一声说:“带路!先去看看你爹娘的院子。”
李昭却说:“先看马厩。”
……
前院东侧是管家和仆人的住处,西侧是马厩和库房,单是马厩就有五间,此刻空着的马槽都是用整块青石凿成,可见沈家往日的排场。
马厩收拾的倒是整洁,李昭不由得看向沈大说:“马厩都照常有人收拾,偏厅却尽是灰尘,你这个管家管的可不怎么样。”
沈大躬身答道:“后宅常有人用马车,不敢怠慢,但偏厅……不瞒姑娘,在余阴县,少有人来沈家做客,即便是亲戚走动,也是去各房院子里,除非大爷回来,不然,偏厅无人会用,也就敷衍了。”
魏然不解的看着李昭接近马匹,看着她对马夫问话,又看着她慢慢接近马匹轻抚起来,而后检查了马脖子,马背,马屁股,最后还看了看马蹄子。
查完马厩,一行人这才去了后院。
沈家老宅很大,沿着青石板路穿过数个院落才到了沈五福爹娘的院子。
路上魏然问李昭:“沈家的马可有哪不对?”
李昭看着院墙上的青瓦,边走边说:
“我只是想看看沈家人是否经常出门,我们常年走镖,最离不开的便是马,马儿跟人一样,累了会显疲态,马脖子,马背,马屁股摸起来会有些发颤,出汗后不易干,且若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洗,马蹄子上会沾上当地没有的泥浆,也许会有碳灰,绿草汁液,沙粒,不一样颜色的土,根据泥块干裂程度可判断近期是否出去过或者去过哪,再有便是马身上的伤痕,不管是骑还是驾车,免不得要挨上几鞭子,这个你应该懂。”
李昭说着看向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