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乔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商婼微是真的感兴趣,作为老师,她知无不言。
“暴君。”
她温和的教商婼微咬词:“四声降和一声平,暴君。”
“这是专制无道的君主,残酷的行驶专制权力的统治者的意思。”
商婼微跟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兴趣盎然,到三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她都没觉得枯燥无聊。
“你做老师的话,肯定也很优秀。”
“是吗?”温诗乔站起来,发丝温柔的垂下来,漂亮明媚的一张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我有你一个学生就够了。”
商婼微微仰着脑袋一时被惊艳到,回神后抓住她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喜欢。
可惜时间是有限的。
她也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但是担心温诗乔一直和她讲法语,还在教学状态。
商婼微倒是不介意多付几个小时的报酬,可温诗乔应该会觉得累,所以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和她一起走的还有佣人们。
已经快到中午,温诗乔换了身衣服,又给自己化了淡妆,想要出门到处逛逛顺便吃个午饭。
从这里无论去哪都很近,车程五六分钟就能到中环,她在网上看中环有一家牛腩很好吃,所以想去尝尝。
她去的早,吃完以后才发现外面排起了长队。
暑期来旅游的游客很多,天气炎热,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温诗乔搜索附近的商超,准备去凉快一点的地方,顺便去买些速食产品放在家里。
她不会做饭,商婼微是想留下几个佣人的,温诗乔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再加上她本身就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再让人家安排佣人照顾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她住的离附近的商场太近了,想出来吃饭,各种饮食供她选择的很多,不想出门家里也有存货。
提着一大袋吃的刚回到家里,商婼微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现在对微信了如指掌,正是有新鲜劲的时候,在社交平台上发的照片还得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再发一遍。
“小乔,”上午的时候学会了怎么叫她的中文名字,得知她家里人会叫她小乔以后,商婼微也这么喊她了,“吃饭了吗?”
是学的内容,她咬字有些重,抑扬顿挫还很陌生。
温诗乔耐心的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让她能够听懂:“刚刚吃过,你呢。”
“我也是。”商婼微笑眯眯的凑近屏幕,像是一只漂亮散漫的小猫,发出诚挚的邀请,“晚上要来我家吃饭吗?”
她很聪明,即便是没学,但也能用自己会的词汇组成一句话。
“不行喔,”温诗乔用了法语小小的撒了一个谎,“我晚上有点事。”
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去半山别墅的话,晚上势必会遇见商先生,一起吃饭的话她还是很怵。
索性能躲就躲。
商婼微的家教不允许她询问别人太多的私事,稍微失落了两秒,她骄傲的昂起下巴:“那你要看不到我大哥对我钦佩的眼神了。”
温诗乔:“嗯?”
“我会说了这么多中文哎,”她喜滋滋的,“而且还是在短时间内,他小时候学的都没我快。”
大小姐被家里人宠的总是有着超凡的自信心,认为世界上就没有困难,就算是有,那她也可以克服。
温诗乔叮嘱:“记得巩固一下多多练习,不然会容易忘的。”
说完这句,她突然觉得熟悉,当年学法语的时候,她老师也经常会讲这句。
商婼微点头应下:“对了,你教我的那个词,暴君,是这样念的对吧。”
她对这个词热衷的奇怪,让温诗乔觉得纳闷的同时,心底生出一股不安:“别搞事,微微。”
商婼微睁着无辜的眼睛:“没有啊。”
孩子静悄悄,那就有可能已经在准备搞事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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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莫回来的晚一些,天色完全沉了下来。
卫琎迎上来,伸手接过他的西服外套:“先生,用过晚餐了吗?”
“嗯。”商莫漫不经心的将腕表解下递给他,嗓音低沉磁性,“商婼微今天学的怎么样。”
卫琎往里瞧了瞧,眼里全是笑意:“您进去看看吧。”
迎面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立正,商婼微的中文咬字发沉:“晚上好,大哥,今天工作开心吗。”
商莫掀了掀眼皮,他谈得上是个不会打击妹妹学习积极性的人,略微点头:“学了一天,发音不错,还会讲什么。”
他在沙发上坐下,清贵散漫的长腿交叠,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沉静,算是耐心。
听商婼微千奇百怪的发音其实是折磨,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去看几份文件合同,也比坐在这里听她讲话强。
他可以理解是学的第一天,说成现在这样已经是不错,勉强的能听。
“还可以,”他站起来,捏了捏眉心,“明天继续。”
商婼微紧跟着他,笑吟吟的:“等一等啊大哥,我还有最后一句没说完。”
卫琎满脸的慈爱,这是两兄妹来到港城以后最和谐的一晚,大小姐也难得的乖,没惹先生生气。
谁知道下一秒,大小姐回头就往二楼跑,暴君两个字被她喊的铿锵有力,跟兔子似的,嗖的一下溜走了。
字正腔圆,比她今晚说的所有中文声调都要标准。
歪门邪道的她倒是学的好。
商莫冷冷的收回视线,懒得和她计较。
卫琎牵唇,无奈的摇了摇头:“先生,今天周家打来电话,想要亲自上门拜访。”
周家在过去和商老先生交好,他在巴黎时,隐约听说两家有联姻的意思。
当时,周家中意的应该不是商先生,可现在二少爷无权无势,只有老先生的宠爱有什么用?周家在这个时候想要登门拜访,他们的心思不言而喻。
商莫漫不经心:“把商季忱的地址告诉他们。”
商季忱,也就是二少爷,比大小姐还要大个两岁,出生后被隐藏的很好,直到他八岁那年才被商太太察觉。
卫琎稍顿,片刻笑着道:“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