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抗战之我在乱世开物资库 > 12 棺材队的最后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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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表在帆布包里抖得像要炸开,节奏乱得吓人,像是齿轮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我靠着教堂墙根的砖缝喘气,左手死死压住包口,布料下的玉镯烫得离谱,热气顺着小臂往上爬,像有火在血管里烧。雪还在下,落在肩上不化,我把裹着怀表的布条又缠紧一圈,塞进夹层,再用那块染血的军旗残片压住。

不能走明路了。

我贴着排水沟的水泥壁往东蹭,脚踩在沟底薄冰上,咯吱一声轻响。玉镯一靠近铁丝网就发颤,我靠这感觉绕开巡逻队布的线。远处虹口码头的探照灯扫过雪幕,光柱里浮尘乱飞,像灰被搅了起来。栈桥那边传来柴油机的闷响,九七式装甲车的履带碾着铁轨,声音沉得钻进地底。

我趴在集装箱后头,看见赵连长那队人被逼到栈桥尽头。七个人,背着空棺改的弹药箱,蹲在锈吊车底下。雪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棉衣撕开,炸药引线露在外头。三辆装甲车扇形围上来,机枪口在雪光里泛青。伪军翻译站在车顶喊话,风把声音扯碎,只听清两个字:“投降。”

赵连长没动。他左腿的榆木义肢卡在铁轨缝里,右手攥着雷管控制器,指节发白。身后老兵一个接一个解开棉衣,把最后几包TNT塞进怀里。雪落在他们肩上,没人抬手去擦。

我摸出帆布包里的军旗残片,咬破手指,在布上写“撤”。血刚渗出来,玉镯猛地一烫,像被电了一下。我闭眼,把意识沉进去,坐标锁住赵连长腰侧。布片消失的瞬间,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拆,反而把雷管塞进义肢的槽里,拿铁丝缠死。

装甲车开火。

子弹扫过吊车支架,铁屑乱飞。一个老兵翻身扑向最近的车轮,引线拉燃,轰——火光冲天。赵连长借着烟滚向第二辆车,义肢在雪地上拖出深沟。还差两步,机枪扫中他右肩,整个人被掀翻,撞上铁柱。

我启动空间。

散落的磺胺药粉在雪里翻腾,像被看不见的手收拢,一粒不剩吸进裂缝。药箱碎片、没炸的雷管、老兵掉落的弹夹,全被卷走。同步的痛撞上来——肚子穿孔的烧,肋骨断裂的压,耳朵被爆炸撕开的尖啸。我靠在集装箱上,嘴角冒血,手指抠进水泥缝。

赵连长撑着铁柱站起来,左手扯开棉衣,露出胸口最后一包炸药。他抬头看向我藏身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我没听见,但看得清那口型:“走。”

他扑向第三辆装甲车。

爆炸掀翻半截栈桥。气浪推着集装箱后退,我撞上铁皮,喉头一甜。火光照在雪地上,七具尸体横着,有的只剩半边,有的还保持着扑过去的姿势。赵连长倒在车轮边,义肢炸没了,棉衣烧了大半,后背露出几个字:“代我活下去”,墨迹被血泡透。

我踉跄着靠近,玉镯贴在心口,空间开口调到他身侧。半截军旗从他怀里滑出,我伸手去接,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他的手冷得像铁,力气却大得吓人。

“带着它……”他喉咙里咕噜响,“走过……所有没走完的路。”

话没说完,手一松,头歪进雪里。

我闭眼,把玉镯按进胸口,一个一个记他们的脸。老李,左耳缺一块;王五,右眉有疤;刘铁柱,会吹口琴……七个人,全刻进骨头。

远处引擎响,增援卡车进了码头。我收起军旗,准备撤,却看见一个日军军官蹲在尸堆旁,右手戴着金属义肢。他捡起一根断指,指尖朝天,指甲缝里有炭灰。他翻过指腹,对着雪光看指纹,站起身,走向通讯车。

是渡边隆二。

他摘下义肢上的狼牙戒指,塞进军医的试管,又从尸体衣兜翻出半张烧焦的账本,“三七”两个字还看得清。他低头说了句什么,宪兵立刻散开,封了所有出口。

我退回排水沟,撕下军旗一角,在帆布包内页写:“林掌柜暴露”。胶卷在掌心发烫,我咬牙,划火柴点燃烧尽,灰被雪盖住。雪更大了,落在断指上,落在炸毁的装甲车上,落在赵连长睁着的眼睛上。

我沿着原路往回走,每一步都踩在旧轨接缝。帆布包里的玉镯不再烫,而是温着,像贴着一块活肉。军旗在内袋贴着胸口,破边磨着皮肤。

走到教堂墙角,我停下。远处钟响,四下。怀表在包里震了一下,极短,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解开包,取出怀表。表面裂了道缝,指针停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我用指甲撬开底盖,芝麻大的振荡器还在转,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和空间开启的频率一样。

钟声又响,这次是五下。

怀表突然震动,指针跳回十二点,开始走。滴——滴——长——短——短——长——短——短——

摩斯码还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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