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帼家超级计算中心的一间附属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贝微微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盯着屏幕上一组无法收敛的模拟数据，眉头紧锁。
电脑右下角，一个骨灰级技术论坛的图标忽然闪烁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小众的匿名论坛，聚集着全球最顶尖的一批技术狂人。
她点开消息。
发信人的ID是“PanGu”。
消息只有一句话。
“放弃冯诺依曼瓶颈的传统思路，尝试在量子隧穿效应中建立非易失性逻辑门。”
贝微微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她正在研究，却完全陷入僵局的前沿课题。
这个叫“PanGu”的人，一句话就点出了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她立刻回复。
“这只是理论猜想，违背现有物理定律，材料和精度都无法实现。”
她觉得对方可能只是个空想家。
消息几乎是秒回。
“不。”
“你正在模拟的‘神威三号’架构有一个底层冗余，编号74B-3C，将其移除，并将多出来的算力全部用于模拟单一硅原子的量子态跃迁。”
“答案就在那里。”
贝微微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对方不仅知道她在做什么，甚至连她使用的超算架构的内部编号都一清二楚。
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寒意，瞬间从脊椎升起。
她没有再回复，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按照对方的指示，重新设置模拟参数。
庞大的数据流再次开始运算。
这一次，进度条不再停滞。
一个小时后。
一个完美的，符合理论模型的曲线，出现在屏幕中央。
成功了。
困扰了她半年，耗费了无数资源的难题，被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贝微微靠在椅背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
她看着那个“PanGu”的ID，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神迹”的东西。
这个人，不是在跟她探讨。
他是在给她答案。
第二天，一封邮件悄无声息地躺在了贝微微的邮箱里。
发件人：沈渊。
公司：盘古科技。
邮件内容很简单，一份聘用邀请函，职位是首席技术官，薪资那一栏是空白的，只写着“期权面议”。
邮件末尾附着一个电话号码，以及一句话。
“我是PanGu。”
贝微微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喂。”一个年轻而沉稳的男声传来。
贝微微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与兴奋。
“沈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您说的那些……光刻机，芯片……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来了，就都是真的。”
两天后，京州郊区，一处刚刚挂上“盘古科技”牌子的临时研发中心。
贝微微推开门，看到了那个在邮件附件里见过的年轻人。
沈渊没有多余的寒暄，指了指身后巨大的无尘实验室。
“欢迎加入盘古，贝微微。”
他带着她走进实验室，在一台巨大的服务器终端前停下。
他打开一个被多重加密的文件夹。
屏幕亮起。
一个复杂到极致，却又和谐到完美的机械三维模型，静静地悬浮在屏幕中央。
模型的标题，只有一行小字。
“盘古-I型，1nm精度EUV光刻机核心架构蓝图。”
贝微微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知识，所有的理论，在看到这个模型时，都被瞬间颠覆。
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造物时的震撼。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屏幕，指尖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不可能。”
“这违背了现有的物理定律，衍射极限是无法逾越的。”
沈渊没有反驳，而是平静地打开了另一个文件。
那不是工程图纸，而是一篇纯粹的物理学论文。
“谁说一定要逾越？”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组公式。
“当物质进入亚纳米尺度，量子隧穿效应会成为主导。”
“我们不需要对抗衍射，我们只需要利用隧穿效应，在特定的能量窗口，让光子‘欺骗’物理规则，直接出现在它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个模型，就是实现这种欺骗的工具。”
沈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钥匙，解开了贝微微脑中一个又一个死锁。
她眼中的迷茫和不可思议，迅速被一种狂热的光芒所取代。
那是一种科学家看到真理降临时的狂热。
她快步走到屏幕前，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检视着每一个细节，口中念念有词。
“原来是这样……通过超高频磁场共振，来锁定光子的量子态……”
“这个算法……天呐，这个算法简直是艺术品！”
沈渊看着她完全沉浸进去的样子，感受着她指尖因激动而变得冰凉的温度。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贝微微的耳中。
“做好准备，贝微微，真正值得你付出身心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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