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啊，”易中海开口了，声音带着他惯常的那种“德高望重”的调调，
“光奇有出息，得司长赏识，这是好事，大伙听了也替他高兴。”
他话头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
“不过啊，咱们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四合院讲的就是个和和睦睦。这大清早的，大伙都忙活，有些事啊，自己家高兴高兴就成了，嚷嚷得太响，怕是会吵着邻居，也……容易惹人闲话不是？”
他顿了顿，继续道：
“再者说，孩子还小，这么捧，对他成长未必是好事啊。
做人啊，还是要谦虚低调些，甭管在外面多风光，在院里，那还是讲团结……”他那套“道德经”还没念完，“团结”俩字刚落地，就被刘海中的一声更响亮的“哼”给顶了回去。
“嘿呦喂！我说一大爷！”
刘海中嗓门提得更高了，腰杆挺得笔直，
“您这话说的！光奇那是靠真本事给部里解决了大难题！为国家挽回了大损失！那才得的奖励！得的司长看中！这怎么就不能说道说道了？”
他瞪圆了眼睛，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底气十足，声音洪亮：
“大伙听听！司长亲口夸他有本事！这光荣，是我们老刘家凭本事挣来的！坦坦荡荡！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老刘家爷们儿，腰杆子硬气着呢！”??
父亲说得对，这光荣，我们受之无愧。至于院里这些杂音，连让我分心的资格都没有。
“再说了，我家光奇在外面风风光光，那是给咱大院，给咱南锣鼓巷长脸！
怎么？咱这大院见不得邻居好？听不得光荣事儿？那还叫什么团结！”
易中海被这连珠炮似的怼回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刚想再开口压一压。
刘海中却像猛地想起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拍自己宽脑门，
用那种“哎呀差点忘了”的、懊恼里透着显摆的语气，
对着所有人，尤其对着脸色铁青的易中海，
补上了最后一句，也是最有分量的一句：
“咳！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那红烧肉香肠了！”
他一脸“刚想起来”的样子。
“对对对！司长夸完光奇有本事，还专门奖励了他一张那啥玩意儿来着？哦对！手表工业券！”
他故意停了一下，声音拔高，
“上海牌的！啧！这可不是街上三文不值两文的东西！正经的‘三转一响’！工业券难弄着呢！司长亲自给的，这分量，懂不懂？”
最后这句看似轻飘飘的补充，像在滚油锅里浇了瓢凉水，“轰”地炸开了！
“上海牌手表券！”
“司长亲口夸有本事，还专门奖励的！”
这些词儿，一下子拍遍了整个四合院的清晨。
邻居们——心疼肉票的贾张氏、算盘崩了的阎埠贵、盘算落空的易中海，还有那些刚起床、听了个全乎的住户——
都感觉到了这股从“部委大院”冲过来的浪头带来的憋闷和震动。
刘海中的大实话炫耀，成功让全院“老几位”集体破了功——有点怵怵了。
这时，许大茂推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进了中院。
他手腕上那块表蒙子模糊的旧“五一牌”手表，故意抬得老高，生怕别人看不见。
许大茂眼珠一转，就盯上了脸红脖子粗的刘海中和他旁边神情淡然的刘光奇。
刚才在后院，这里发生的事也听了七七八八，老刘家真不要脸，这牛逼可让他们吹上天，非给他们戳破不可。
他心想：就凭刘光奇？刚进部里几天？司长请吃饭还送手表券？糊弄鬼呢！
“哟！二大爷！”
许大茂拉长了调子，用袖口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模糊的表蒙子，话里带着刺儿，
“光奇兄弟真在司长家开小灶了？还得了手表券？”
他笑嘻嘻地转向刘光奇，眼神里满是挑衅：
“上班没两天，司长就请你吃饭？红烧肉？香肠？还得了手表券？”
他啧了一声，摆出一副过来人指点江山的架势：
“光奇，不是哥说你，刚进部里，脚跟还没站稳就吹这牛……司长听见多不好？传出去，咱院的脸往哪搁？年轻人，得脚踏实地！”
他下巴一抬，瞟了眼刘海中，加重语气：
“重点啊，二大爷！工作得踏踏实实，别被虚名冲昏头！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刘海中被这话点着了，胖脸气得通红：
“许大茂！你懂个屁！司长亲口请的！光奇立了大功！吃饭怎么了？得手表券怎么了？你那是眼红！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他转向刘光奇，急吼吼地说：“光奇！拿出来！给他这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开开眼！你那上海牌手表券呢？！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
刘光奇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烦。??
这点破事也值得闹腾？许大茂这种人，跳得再高也够不着我的脚后跟。
他还没动作，刘海中已经伸手往他工装内袋里掏。
刘光奇有点无奈：“爸，一张券而已，犯不着。”??
司长随手给的玩意儿，倒成了他们眼里的宝贝。
许大茂看在眼里，心里冷笑更甚，笃定刘家父子在演戏，根本没有手表券。
他往前一步，下巴扬得更高，声音也尖利起来：
“呵！券？说得跟真的似的！掏出来啊刘光奇！让大伙开开眼？别光说不练！空口白牙谁不会？画出来的吧？有本事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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