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这不是左右都要挨一刀吗?
赵灵月紧绷嘴角,打定主意装哑巴。
可卫玠完全不给她缩脖子的机会,身影骤然压近,鼻尖堪堪擦过她的。
两人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处。
明明是足以让人心尖发颤的暧昧距离。
但赵灵月在这家伙的脸上,根本没看到半点温情旖旎。
有的只是淬了寒冰的眸光,和锋利凉薄的唇角。
“郡主这是猜着了?”
赵灵月忙摇晃脑袋,耳坠晃出细碎声响,仍旧不接他的话茬。
卫玠眸色越发黑沉,低低自嘲:“你就这般……不想同我说话?”
赵灵月还以为他是要失去纠缠兴致了。
正要暗松口气,下一秒。
卫玠指尖突然勾上她腰间玉带,未及反应,腰间已然一松,玉带滑落于裙摆。
“不要!”赵灵月身子下意识战栗。
真不怕这混蛋坏,就怕他的帅扑面而来,将她所有的动作都紧紧锁在怀。
“小没良心的……”
卫玠的声音又近了几分,薄唇几乎咬上赵灵月耳廓。
“还真把我送给那些乱七八糟的旁人了!是想让我给你的新公子腾院子吗?”
“不、不是。”
“骗子!赵灵月,你就是个骗子。”
滚烫的气息缠上赵灵月颈侧。
颈间软肉传来轻痒的刺痛。
她睁大杏眸,瞳孔里满是卫玠近在咫尺的眉眼。
那里面,藏着她前世就看不懂的复杂。
似愤怒,似委屈,又似不安。
有那么几息。
赵灵月连呼吸都忘了。
咚咚、咚咚、咚咚——
她的小心脏在嗓子眼里,也乱得没了章法……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元姒叫停了队伍,攥紧拳头。
一切为了回家,她没得选:“对不住了。”
小手决绝一挥。
咚的一声。
大木箱子直直坠入湖心,激起巨大水花。
刺骨湖水瞬间从木箱缝隙涌入。
箱内被铁链五花大绑的阿楚和阿离,猛地打了个寒战,终于从昏睡中清醒。
阿楚运足内力,击碎木箱,怒喝一声,冲破湖面……
“混蛋——”
——
“卫玠!”
赵灵月又气又窘,牙都快咬碎了。
前世还在郡主府里的时候,他可没这般会磨人!
正羞愤着。
乾坤系统的提议声突然蹦了出来。
【他的怒气值在飙升,宿主再加把劲!】
加个鬼哟!
眼下是管怒气值的时候吗?!
这可是在圣朝,她赵灵月的地盘,岂能任由这个混蛋男人轻易拿捏。
心思一转。
赵灵月骤然松了抵着卫阶的手,反而双手勾上了他脖颈,稍一用力,粉唇便主动送了过去。
前世她早摸清了。
这男人对她的唇有执念。
再盛的怒火,也能被一个深吻轻松浇熄。
但今夜,赵灵月可不想惯着他。
只在卫玠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羽毛拂过,浅得好似错觉。
卫玠果然愣住了。
也就在这两息间隙。
赵灵月猛地推上他胸膛。
两人身影一错,已然调换了位置。
赵灵月稳稳跪坐在卫玠腰腹之上,手掌还余留推搡的力道。
他被压到了下方,背后抵上柔软的床褥。
方才那股暴怒戾气,在这猝不及防的颠倒间,已散掉一大半。
只余下喉间一声闷哑气音,和掌心里赵灵月裙摆衣料的细腻触感。
赵灵月眉眼笑弯,垂眸时,颊边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上:“还生本郡主气呢?”
“哪敢啊。”
卫玠喉结滚了滚,耳尖的红又深了几分。
他别开脑袋不与赵灵月对视,语气发闷。
“我本就是郡主从刑场上捡回来的玩物,如今玩腻了,要扔要弃,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瞧你说的。”
赵灵月指尖轻轻刮过他下颌线,声音甜得发腻。
“我既说了要接你回来,就断不会食言将你弃之不顾。”妈呀,这话说得我都差点儿信了,嘿嘿。
“呵。”蠢女人,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哎呀,现在多好啊,咱们钱也挣了,你自己也回了,本郡主高兴着呢,你也笑一笑。”
她话头顿了顿,眼尾弯起抹促狭,故意玩笑逗卫玠。
“要是明儿元姒再来要人,咱们再陪她玩一次,如何?”
“赵灵月!”
【恭喜宿主,成功收集怒气值:两成。】
卫玠气急,攥得赵灵月手腕发红。
她瞧着,心里有些发慌。
这属河豚的男人,可别提前黑化,又把自己囚了去。
她还没备好跑路的东西!
一想起前世他囚着自己时,一天一百零八种折腾人的法子,和那腰酸腿软的劲儿,赵灵月就发怵。
她赶紧软下语气,得先稳住他才是:“哎呀,跟你闹着玩呢!元姒要再来,我定让人轰走。”
边说,赵灵月边伸手去扯卫玠的衣带,语气半是命令,半是撒娇。
“时辰不早了,今夜就住我屋,我的床全归你,可好?”
可卫玠却会错了意,眉头一皱,抬手就拨开赵灵月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冷硬。
“别碰我……你那位新公子呢,怎么不叫他来伺候你?”
这话里话外的酸意,连卫阶自己都没察觉。
赵灵月没多琢磨。
反正她解释了他也不信。
索性顺着话头,没心没肺接了下去。
“他不肯入府,你不也听见了?放心,我绝不会把他带回来抢你的院子。”
说罢,赵灵月还郑重拍了拍卫玠的肩,递去安心眼神。
可这是院子的事吗?!
他好不容易才把楚离弄走,怎么又来一个?
这好色女人……就是个大骗子!
嘴里没句实话,眼里更没有他。
卫玠心头火气噌噌噌。
又一声怒气腾腾的“赵灵月”冲出口。
却冷不防地,与突然闯进屋内的另一道尖锐声音,撞到了一块。
“赵灵月!你宁可把玠公子送人,也不肯让给我吗?”
赵绯烟的怨怒震耳欲聋。
人还没完全跨进门槛,质问就先砸了进来。
待她大步流星冲入室内。
就见赵灵月那身月白寝衣,松松垮垮滑到臂弯。
半边雪腻的香肩,露在昏黄的烛光下。
赵灵月整个人正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乌黑的发丝从如瀑垂落,几缕还缠在男人的手腕上。
那画面尽是难以启齿的靡丽。
赵绯烟一未出阁女子,哪里见过这样式的实战演练。
“啊——赵灵月!”
她尖叫一声,慌忙用双手捂上眼睛。
赵灵月蹙眉揉了揉生疼的耳朵。
赵绯烟的聒噪劲儿又上来了。
“你你你!强占玠公子还不够,才把人送走,转头就急色霍霍下一个?赵灵月,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吗?真是气死我了!”
赵家大小姐,赵灵月的嫡姐。
她这个说法,倒也不算错。
若不是赵灵月打小,就奔着不务正业、刁蛮好色,骄纵恶女的废物方向发展。
就凭她这“护国圣女”的特殊身份,早就在权谋暗斗里活不下来了。
赵灵月的笑声,从幔帐里散出来。
还是那副荤素不忌的荒唐腔调。
“姐姐如今连我床笫之事都要管了吗?要是实在好奇,不如脱了鞋上来,咱们一起玩玩。”
话音刚落,腰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卫玠的手扣着赵灵月的腰,狠狠掐了把。
“啊!”
赵灵月吃痛,身子一歪,整个人砸进卫阶怀里。
鼻尖磕在他硬实的胸口上,闷得她眼尾都泛了点红。
她反手就往他胳膊上捶了一拳,娇恼埋怨:“你就不能轻点?疼死我了。”
“啊——”
赵绯烟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到,可她的耳朵不瞎。
“你你!你们!好,很好。赵灵月,你说要是玠公子知道,你背着他又有了新欢,他对你的心思,还能剩下几分?!”
赵绯烟说着,攥紧帕子就要往门外去,脚步着急又得意。
“我这就去接他回来亲眼看看,你离了他,过得有多‘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