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三月,扣除一年份例!
戒律长老冰冷无情的判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林枫的脸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微微颤抖。
他想不明白。
他明明是为了揭穿苏牧的阴谋,是为了维护宗门的正义,为什么最后受到惩罚的,反而是自己?
为什么所有人都瞎了眼,看不穿苏牧那拙劣的伪装?
周围的弟子们,此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愤怒与鄙夷。当戒律长老亲自下场,将林枫的行为定性为“污蔑功臣”之后,他们看向林枫的表情,已经转变为了一种看笑话般的嘲弄与怜悯。
“啧啧,真是自取其辱啊。”
“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想挑战苏师兄的威望,结果呢?被戒律长老当场镇压,跟条死狗一样。”
“活该!苏师兄和冷师姐是什么人?那是为宗门流过血,拼过命的英雄!这林枫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狺狺狂吠?”
“我算是看透了,这家伙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自己一事无成,就看不得别人好!”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无数根细密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扎进林枫的耳朵里,刺入他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广场中央,任由成千上万道目光凌迟。
然而,这一切加起来的伤害,都比不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从头到尾,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苏牧,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没有反驳,没有辩解,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被污蔑后的愤怒。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被冷月心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仿佛一个真正的、因为伤势过重而无力争辩的功臣。
他沉默地看着林枫的歇斯底里,沉默地听着周围弟子的声讨,沉默地接受着戒律长老的“道歉”。
他的沉默,在此刻,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巨大的气场。
这个气场将林枫彻底孤立在外,衬托得他像一个在舞台上声嘶力竭,却无人理睬的蹩脚小丑。
现在,判决已下,闹剧即将收场。
苏牧终于动了。
他对着戒律长老,再次“虚弱”地拱了拱手,表示了对长老公正处理的感谢。那副“宽宏大量”、“顾全大局”的姿态,又为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镀上了一层金光。
然后,他转过身,准备在冷月心的搀扶下离去。
就在他与林枫错身而过的那个瞬间,他停顿了一下。
林枫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等着。他在等苏牧的嘲讽,在等苏牧的胜利宣言,哪怕是一句轻蔑的“废物”,都能让他心中的怒火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然而,苏牧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一个表达否定的动作,而是一种充满了惋惜与无奈的叹息。
紧接着,他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林枫的脸上。
没有愤怒,没有不屑,没有胜利者的炫耀,更没有鄙夷。
那是一种林枫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的眼神。
那是一种充满了怜悯、同情的眼神。
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一只掉进泥潭里,无论如何挣扎都爬不出来,还自以为在撼动天地的蝼蚁。
那种怜悯,不是对林枫此刻处境的同情,而是对他整个存在的否定。
仿佛在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真可悲。
仿佛在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值得稍微认真一点的对手,没想到,你连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仿佛在说:我们,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的一切挣扎,在我看来,都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
这个眼神,只持续了一瞬。
但对林枫而言,却比永恒还要漫长。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周围所有的嘈杂,所有的嘲笑,所有的目光,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苏牧那淡漠而又充满了无尽怜悯的眼神。
它像一柄无形的神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林枫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负,所有的不甘。
然后,在他最核心的道心之上,狠狠地搅动、碾压!
“咔嚓——”
林枫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赖以生存的信念,都在这个眼神之下,被彻底撕碎,无所遁形。他那滔天的嫉妒,疯狂的愤怒,歇斯底里的不甘,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卑微。
苏牧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看了一眼路边的尘埃。
他不再看林枫,脸上甚至连那副“虚弱”的伪装都懒得维持了,只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身旁的冷月心轻声道:“师姐,我们走吧。该去疗伤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好。”冷月心点头,搀扶着他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一些。
两人就那样,在无数或敬佩、或关切、或羡慕的目光簇呈之下,缓缓地,朝着顶级疗养洞府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背影,一个挺拔,一个清冷,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理所当然。
仿佛他们天生就该站在一起,接受整个世界的赞誉。
偌大的广场上,只留下林枫一个人。
他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一个被整个世界彻底抛弃的小丑。
周围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一边走,还一边对他指指点点,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
戒律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人潮退去,寂静涌来。
林枫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雕。
只有那双死死捏住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经尽数发白,甚至有鲜血从指缝间一滴一滴地渗出,落入尘埃,他却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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