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暗流涌动,可掀起这波澜的两个男人,却仍手握酒杯,在御花园的一派鸟语花香中,发出爽朗的笑声。
萧锐摇晃酒杯,闲散道:“皇兄,臣弟家的下人属实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窃了府里的字画,去换青楼里黄莺姑娘的春宵一晚。”
“那下人,脸上长的痦子,丑陋不堪,你说那黄莺姑娘,及笄的年纪,居然为了那点碎银,委身给如此肮脏龌龊的人......”
他瞄了眼杯底,身旁伫立的宫女立刻将酒添上,只在她即将撤后时,柔荑被萧锐攥在手中,暧昧地捏了捏。
饶是经过特殊训练,宫女此刻也不禁红了耳廓。
“皇弟,这儿可不是青楼。”萧煜似笑非笑地觑了眼萧锐,“每回到宫里,都要带走两个宫女,恐怕不妥。”
“王妃之位空悬,臣弟尚且还能放浪形骸一段时日。”萧锐笑眯眯地饮下新酒,似是漫不经心地提起旧闻。
“哎,说起来,听闻那虞家嫡女拉了横幅,只求能嫁给皇兄,如此的热忱,真是让臣弟羡慕,如今她入宫,皇兄可算是有福气了......”
瞥见萧煜不动声色,萧锐遗憾地挑了挑眉。
虞将军虞青是跟着老皇帝从草莽走到皇位的功臣,算是坚定的保皇党,他不站队,谁是皇帝,他就忠于谁。
况且,萧煜又是个忌惮外戚的上位者,虞将军想要在他继位后,明哲保身,就不该把虞瑶嫁给萧煜。
可他偏要挟萧煜娶了虞瑶。
后宫里的虞瑶,简直就是皇帝的耻辱。
萧锐远远地见过这位虞家嫡女。
说实话,他从未见过如此鲁莽的女人,仗着亲爹权势,就敢践踏着皇帝的尊严上位,罔顾家族处境,完全就是蠢货。
可以说,凡是世家贵族,都不想摊上这样一个女人。
万一惹祸,九族都会成炮灰。
萧锐乐得如此蠢货嫁给萧煜,到时只需略施小计,就能挑拨将军府和萧煜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料到,那女人到了宫里,倒像是长了脑子、丢了胆子。
导致他计划失败,还被萧煜逮到了尾巴。
思及此,萧锐眼底闪过丝暗芒:“听闻皇兄近日都没有见过虞贵人,这番晾着佳人,倒是不妥。”
“皇弟倒是对后宫的事,蛮上心。”萧煜屈起指骨,敲了敲桌面,发难,“天天琢磨女人,却没提出几个有用的国策,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插手宫里的事。”
阒寂无声。
就连刚才红了耳廓的宫女,此时也是小脸惨白,仿若上坟。
萧锐仍然笑盈盈的,只攥紧的酒杯泄露了他的情绪,良久,他扯出一抹笑:“臣弟进宫,可不止是为了见皇兄的。”
还有太后。
萧煜意味深长道:“没错,所以皇弟可要谨言慎行,千万别做出让母后厌弃的事。”
毕竟,太后是萧锐最后的保护伞。
送走了萧锐,萧煜端着酒杯,猝不及防笑了出来。
专门到他这里来诉说荒唐下人的故事,不就是怕他细查那一盅汤,最后发现那下人是他阴谋的一环?
只这么一来,萧锐自认为是摆脱嫌疑,实际上却是掩耳盗铃,反而坐实了他下毒这回事。
不少忠于萧煜的朝臣,都说他优柔寡断,留下十三这么个祸害,可他却觉得,就算没有十三,也会有别的人。
真正麻烦的是太后以及那群对皇权虎视眈眈的外戚。
“皇上,虞贵人得了皇后的赏赐,对您也是一派真心......”李公公咳嗽了声,小心翼翼道。
萧煜骤然从思绪里抽离,颇有些哭笑不得。
“李得全,”萧煜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公公,调侃,“虞瑶那女人,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惦记她。”
李公公露出谄媚的笑:“这次的事儿,到底是虞贵人机敏,这才没将那害人的东西送到陛下的面前。”
“她救了陛下的命,奴才感激,这才斗胆替她说几句。”
萧煜捏了捏鼻根。
前段时间,他甚至以为那汤都是幻觉,偏李得全拉了个畏畏缩缩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一边抖一边说十三下毒害他的全过程。
那小太监胆子小,不像是能做出告发之事的人。
他不过恐吓了两句,那小太监就尖叫着抖出了虞瑶的名字。
想到这,萧煜脑子里蓦然浮现出虞瑶进宫前嚣张的模样,那般张牙舞爪,比宫里嫔妃养的狸奴都胆大,偏进宫后任他揉搓,堪比棉花团子。
着实有意思。
李得全眼巴巴地看着萧煜。
萧煜觑了眼李德全,好笑道:“好了,今晚就翻她的牌子,你也别惦记她,到底朕才是你的主子。”
李得全讪讪地笑了笑,忙不迭地说:“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远在宫里另一边的虞瑶打了个喷嚏。
素心立刻警惕:“娘娘,是不是风寒?”
虞瑶纵纵痒痒的鼻子,无奈道:“哪来的风寒?”
深切怀疑,有人要谋害她!
她也是倒霉,当初游戏选择大小姐的身份,为的就是不受窝囊气,还能欣赏皇帝看不惯她还要被迫娶她的表现。
结果现在人穿越过来,窝囊气受得更多了。
进过冷宫、吃过冷饭、还喝过毒汤,她现在愈发不想待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了,举步维艰不说,还随时能触发丢命的选项。
现在,她只想过两天平静生活。
虞瑶望着窗外的花花草草,只觉岁月静......
“娘娘——”
“记得沐浴更衣,今天轮到你侍寝。到时间了,奴才会来接您。”
陌生的小太监笑眯眯的通报。
虞瑶:“!”
狗皇帝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至于侍寝......
她就不信萧煜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小太监的眼骨碌碌地转,明明通报结束,却还是慢悠悠,不急着走。
虞瑶福至心灵,笑眯眯地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往小太监的手里塞。
老天爷,总算遇见个爱钱的正常太监了!
小太监眼睛微亮,颠了颠重量,心满意足地附在虞瑶耳边,小声道:“您别担心,干爹说了,这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只用沐浴熏香就好。”
干爹?
虞瑶想了想,用气声询问:“李公公?”
小太监比了个大拇指:“娘娘聪明。”
“对了,”他瞥到不远处来送饭的小太监,笑道,“我跟其他太监不一样。”
他反手收起镯子,倒三角的眼里流露出两分市侩算计:“奴才小金子,金银的金,只要钱给够......”
“奴才什么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