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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抢了大姐姐入国子监的名额,无耻!”马车上,沅澈鼓着腮帮子冲沅宁嚷着,“大姐姐的眼睛都哭红了,你就会仗着哥哥欺负人!”

八岁的年纪,白皙稚嫩的包子脸特别可爱,就是这小嘴里吐出的竟是些难听的话.....

沅宁伸出手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捏了几下,“我不仅无耻,我还欺负你呢!”

“好痛,你这个又蠢又坏的土包子!”沅澈伸出粗短的小手指愤恨不平的指着沅宁。

“我是土包子,作为土包子的弟弟,你是什么呢?”沅宁手上用力。

“唔…好痛好痛!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就告诉父亲母亲去!”

“好啊,你去告状啊,正好我也告诉父亲母亲,你前些日子把父亲书房里他最喜欢的玉如意给打碎了。”

“我没有!你…胡说!”沅澈瞪圆了眼,【土包子怎么会知道这个?!明明只有我和大姐姐知道。】

沅宁勾唇,还真教她给猜对了,她之前偶然看到沅淑的贴身婢女鬼鬼祟祟地从沅侯爷的书房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团被布裹着的东西.....“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哦,对了,你还得好好感谢你的大姐姐呢,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你胡说!大姐姐才不会!“沅澈惊恐地嚷道。

“闭嘴,笨蛋,多吃点核桃补补脑比瞎嚷嚷强。”沅宁揉了揉被震地发痒的耳朵,“要是不想我告诉父亲,就不准再骂我,不准叫我土包子,尊敬地喊我声姐姐。”

“不要!”沅瑾想也不想地拒绝。

“哦,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父亲。”

“不要,不准去!”粗短白嫩的小手,紧紧揪着沅宁的衣袖,“姐…姐姐,不要去。”声音低得宛若蚊子。

沅宁微微侧耳,“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你….你明明听见了。”沅澈通红着一张小脸,气呼呼地瞪着她。

沅宁轻笑,摩挲着他白皙的脸蛋泛起几片红印子,“要是有人问起你的脸,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我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沅澈垂着头闷声道。心里却在愤恨不平地骂着【土包子,你给我等着,我沅澈与你势不两立!】

“你刚又骂我土包子,还要跟我势不两立?”

沅澈忙捂住嘴,瞪大双眸惊恐地看着沅宁,【土包子怎么知道我在心里骂她?!】

沅宁伸手在他的小脸蛋上拍了拍,笑眯眯道,“别想着在心里暗自骂我,我听得到。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定不轻饶!知道吗?”

沅澈害怕地点头。

到了国子监,马车刚停下,沅澈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下马车,往男子学堂的方向奔去,那背影瞧着生跟着后面有鬼追似的。

沅宁则不慌不忙地步入女学堂,刚找了个位子坐下,便被一群锦绣衣裙的少女围住,为首的少女明眸皓齿,额间点着赤金花钿,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你就是沅宁?好个鸠占鹊巢的!”

“啪!”谢婉莹将沅宁桌上的书推翻到脚下,“你自己粗鄙不堪入不了女院,竟还要使出下作的手段,抢走淑儿的入院名额,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配与我们同席听讲?”

沅宁挺无语的,她已经好几天没见沅淑了,没想到今天一出门都是因为她被骂,真是够了,“第一,我没有抢。第二,你又算哪根葱?你谁啊?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责我?是我爹还是我娘啊?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抢了沅淑的名额,为何我的父亲母亲还让我入了学堂?第三,你既然这么替沅淑打抱不平,你怎么不替她争取一个入学名额?或者把你的名额让给她?”

“你还狡辩,你这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哦,我有病,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小心我传染给你。”沅宁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捡起脚边的书,坐到位子上,刚坐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垂眸一看,她的坐垫下面正滚出些不知名的黑虫子,密密麻麻,蠕动湿软........

“啊!”沅宁惊得腾起身。

【哼!看你不吓破胆!这可是我专门送你的礼物!看你还嚣张!】满堂嗤笑声中,谢婉莹得意洋洋的心声响起,沅宁瞪向她,简直是欺人太甚!

强忍着恶心,沅宁迅速抓起一只虫,径直向谢婉莹的脸上扔。

“啊!”

“沅宁!你个贱人!你怎么敢!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如此无理!我要杀了你!”

“管你是谁,明明是你捉弄在先,我只是保护自己。”

谢婉莹和沅宁扭打在一起,扭打间扯落竹帘,扑倒了酸枝木屏风,最后被夫子铁青着脸分开。

夫子沉着脸瞪着沅宁,早就听闻沅德侯府的二小姐骄纵跋扈,目无尊长,今日才入学堂第一天就闹事打架。

“你们两个,罚抄《女诫》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归家!”

......

暮色浸透窗棂时,谢景珩下了学,一直等不到谢婉莹,寻至女学堂。

只见满地狼藉的纸墨中,自己的妹妹和一女子隔桌对坐抄书,一边抽噎着抹眼泪,一边放着狠话,“沅宁,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报仇!”

“行了,你少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捉虫子害我,我不过是以虫还虫罢了,还因你牵连被罚,在这抄这破女戒,你委屈什么?”女子一手支着头,一手在桌案上胡乱写着,“多长个心眼比瞎嚷嚷强,搞不清楚状况就为你的好姐妹沅淑出气,你可知人家现在正舒舒服服地在家呢,还有方才跟在你身后的那群贵女,跟着一起骂我,最后只有你苦哈哈地在这抄写女戒。”

“沅宁!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莹儿。”

“哥哥!”谢婉莹扑过去哭诉,“她往我脸上扔虫!”

谢景珩蹙眉看着自己妹妹散了的螺髻,破了的嘴角,又转眸看向同样狼狈不堪的沅宁,脸颊上还残留着抓痕。

沅宁震惊地看着眼前二人,“你们是兄妹?亲的?还是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