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搂住笑倒在怀中的清川,唤雾影接过铭曳去偏院安置,薛琅也亦步亦趋呆跟着雾影而去。
屋顶上的三人坐在那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清川调侃:
“这二人,将门世子与相府千金,放话本子里也是般配的紧呢!”
“而且年少初识就英雄救美,简直天赐的缘分呢。”三皇子笑接。
“表哥自小就在军营长大,母妃还在担心他的终身大事,时常为他留意呢,没想到月老早就偷偷牵了红线呢。”
几人正笑侃着,突然三皇子开口:“其实我很羡慕表哥。”
燕安无语看了眼老三,只觉得这矫情来的太突然,她实在难以共情。
“你是皇子,别人光听到你的名字就要羡慕了,根本不用听其他的了。”
三皇子转头定定的看着燕安:“皇姊,那你作为整个大燕的嫡长公主,甚至以国为名,因为南境,你的存在独一无二且地位超然,你幸福吗?”
燕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清川双手环膝,下巴搁在胳膊上:“是啊,地位权势和幸福向来是两件事。”
清川侧头问道:“三殿下你的童年是不是很枯燥乏味,只能用功读书、习武?”
三皇子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清川:“以后没人就叫我晏清吧。”
清川怔怔的看着三皇子。
果然如此,燕安无语的偏过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晏清接着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自小最用功的从不是读书,而是伪装。”
他笑了笑接着说:“我事事都要斟酌拿捏好尺度,因为我非嫡非长,若好的太过分难免让父皇疑我有僭越之心,可有的时候若是连太子都不如那基本与弱智无异,所以我羡慕极了表兄酣畅的军中生活,不用步步小心处处克制。”
“无论如何,你身后还有你母妃的母家镇北侯在,那朝中总会有不少人想往你这站队的,哪怕你没有夺嫡之心。”燕安淡淡道。
“我有。”三皇子突然说道。
燕安与清川齐刷刷的转过头看他,二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有夺嫡之心。”顾晏清再一次笑着坚定的说道。
燕和同清川感觉自己一下酒就醒了。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当事人如此坦诚的说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什么,空气都有些凝结了。
“或者说,我不得不参与夺嫡,我的身份,我背后的势力,我的责任都在逼着我走这条路,我没得选。”
在二人怔忡之时,顾晏清微笑着抛出自己的橄榄枝:
“若是我登基,南境的兵权,将依旧由杨家掌管。”
大家都是聪明人,绕来绕去反而不真诚徒惹事端,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谈谈利益与合作。
清川偷瞄了眼燕安,只见燕安垂眸沉思,对于三皇子这段话并未有太多反应。
其实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燕安与清川本身就更倾向于三皇子,只是三皇子不占名份却有实权,她们不想贸然下场乱了局势。
接下来三皇子更是抛出重磅炸弹:
“我知皇姊对赵母后被害去世一事耿耿于怀,我与母妃、薛家愿尽全力助皇姊得偿所愿。”
这个条件,直击燕安内心深处最核心的诉求。
她入燕京这段时间,探查母后的疑案可谓是步履维艰,其中一个是张皇后阻拦的原因,另一个就是她在北境不站任何势力,那也意味着没有任何势力可借用,全凭自己。
燕安直直看向晏清的眼睛,虽然夜色幽深,可晏清眼底的清明与坦诚一览无余。
半晌,燕安笑了,悠悠道:“这两个条件,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若你登基,会是百姓的福气。”
晏清自嘲地笑了笑:“皇姊谬赞了,我也实在是被逼着如此。否则,先不论太子的才干是否足以称帝,只一点,若他登基,必不会放过我和我身后的薛家。为了活下去,为了我的母家,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清川看着晏清说这番话,忍不住有些心疼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她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晏清的肩膀。
“那我们便达成共识,南境未来将鼎力支持你争夺皇位,同时你三皇子背后的势力与我共享,助我探查母后真实的死因。”燕安道。
“好,我们击掌为盟。”
二人在清川面前击掌后,三皇子取下贴身玉佩交给清川:
“这便是我们今日之盟的信物,你收好。”
燕安看着顾晏清挑眉:“那我该拿什么信物为凭?”
三皇子低笑了下:“有清川在,皇姊无需信物。”
说罢,只见三皇子拿出一个鸡血红玉佩,清川一看震惊的拿起腰间的玉佩。
这两个玉佩俨然是一对。
“母妃初见皇姊备的礼中,宫人毛手毛脚竟将未来要赠予儿媳的玉佩夹带在了其中。”
看着清川躲闪羞涩的神情,燕安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转。
“原来今日,天赐的缘分不止一对呢。”
清川又羞又恼,在屋顶上如坐针毡,她猛地起身,想将玉佩甩回给晏清却又舍不得,只跺跺脚便自顾自的纵身而去。
燕安侧头看晏清,见他一脸迷茫无措,只以为惹恼了清川,想张口叫却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清川的背影呆的一动不动。
燕安噗呲笑出声来,拉住了正要起身的晏清:“给她点空间,你这也太直接了。”
晏清呆呆的哦了声,又坐了回来,燕安看着他这个样子,才真切有了几分这是自己弟弟的感觉。
好友与自己弟弟有情,燕安这个做阿姊的免不了得敲打一下这个便宜弟弟,把丑话说在前头。
“清川性子简单,并不适合卷入朝局,更不适合宫斗,若你只是想与南境结盟合作,那没必要非捎带上她,捆住她一生。”
晏清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阿姊不信我吗?我并非为了权位不择手段之人。”
“我信不信的不重要,你日后如何行径自会表明,只是先提醒下,若非真心喜欢,清川不是你的最优选,她背后的势力,你不娶她也能从我这拿到,她没有非娶不可的利用价值。”燕安直勾勾的盯着晏清说道。
眼见晏清想说些什么,想来无非赌咒发誓抑或辩解剖白,实在没什么意义,更不该对着自己说。
于是燕安立刻移开目光打断他说正事:
“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求助你,我想拿到张皇后临盆当天,宫门的出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