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两道恩旨便下到了姜家,一道赐婚姜铭恩与二公主,同时为姜铭恩加荫官身;一道封姜铭曳为晏泽公主。
消息传来公主府时,燕安正在一旁喝茶看清川练武。
清川提着剑就大跨步冲到燕安面前不可思议的问雨濛:“你说什么?二公主赐婚姜铭恩?铭曳被封公主?!”
雨濛上前轻轻卸下清川手里的兵器收起来:“将军,仔细点别伤到公主。”
杨清川一掀衣袍大剌剌坐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燕安:“我怎么没看懂,这旨意什么意思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铭曳不用嫁太子了,但也嫁不了薛琅了。”燕安惋惜的摇头。
“先给二公主定了婚约,接着又无缘无故封了公主,莫不是要让铭曳和亲大漠?”杨清川试探的问道。
眼见着燕安点头,杨清川不由得跳了起来为铭曳不忿:“陛下自己不声不响就给二公主在京中赐了婚,转头就让臣子的女儿去背负和亲的命运,呵还真是慈父呢。他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是吗?”
燕安苦涩一笑,祖父用命才帮她挣脱和亲的命运,可二公主却自有父皇为她打算……罢了,父皇对自己以及母后的无情无义不是早都再清楚不过了吗?自己又还在期待什么呢?
燕安强咽下心口的酸涩:“这两道旨意姜家指不定多高兴呢,姜丞相的儿孙们多不争气,眼见姜丞相百年之后就会走下坡路,此时姜铭恩尚公主就保住了姜家至少三代的荣华富贵,付出的代价不过是铭曳替二公主和亲远嫁罢了,只怕在姜家看来这都算不上代价,毕竟铭曳被封了公主,这可是皇室对姜家的大恩典。”
正说着,门房来报:太子来了。
毫无疑问,太子也是为了这旨意而来,他本来打着如意算盘,自己的妹妹嫁去大漠,自己再娶了杨清川,两相夹击,北境的军权势弱,献王及镇北侯府自然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本来筹划的好好的,谁成想晏嘉竟被赐婚给无用的姜铭恩!
不行!他不能再失去南境的助力了!
“皇姊,本宫既已开府,我们的盟约也该履行了。”
燕安瞪了眼躁动的杨清川,示意她先下去,然后才不紧不慢的看向太子:
“本宫也是如此认为,皇弟准备何时向父皇求娶清川?”
“求娶?”太子有些疑惑。
“怎么,难不成皇弟要我们无名无份的帮你做事,然后等你大业已成再将我们一脚踹掉吗?本宫可不干这不上锁的买卖!”
太子一听燕安隐隐有发怒的的意思忍不住有些心慌:“皇姊别动怒,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弟弟怎敢有这样的心思?弟弟一会便进宫向父皇求娶杨清川为太子正妃,皇姊且等弟弟的好消息吧。”
太子起身一揖便志在必得的转身而去。
雨濛见太子离去忍不住问道:“殿下,清川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当然不是。”
“那殿下为什么要让太子去求圣上赐婚?一旦赐了婚,这婚事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以父皇的心思,太子这么做只会让父皇觉得他不安分,自己还春秋鼎盛他便如此迫不及待结党营私,染指兵权,父皇必将开始打压太子,你且看吧。”燕安胸有成竹的冷笑着,毕竟自己算得上是世上最了解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的人之一,再有就是薛贵妃和已去的张皇后了。
只是燕帝仅存的两位“知己”,却合谋做他的敌人,搅弄他的棋局。
另一边的杨清川刚刚看到太子本就厌烦,收到燕安的眼色从善如流的退下后立刻便出了府,想去看看铭曳。
恩旨内容早传开了,姜家门庭若市,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恭喜声。
看着人声鼎沸的姜府,清川在门前踌躇起来,想来这阵铭曳并不方便同自己说话,于是清川又掉头去了镇北侯府。
“喂薛琅!你知道铭曳被封为公主了吗?”
正在院中练武的薛琅身形微微一顿,淡淡的“嗯”了一声后故作淡定的继续练武。
杨清川看他这样十分来气,直接朝薛琅攻过去,二人你一拳我一腿交起手来。
百来回合,心不在焉的薛琅被杨清川一脚踹倒在地,杨清川还来不及惊诧,就看薛琅破罐子破摔在地上盘腿一坐不起来了。
杨清川也在他身边坐下了,侧头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铭曳被封为公主意味着什么?”
“和亲大漠,从此我们二人南北各安,再不相见。”说罢薛琅顺手从旁边拿出酒壶拔了塞子汩汩灌了下去。
“你就这样认了?你是不是男人!皇帝还没明旨,事情还有转圜的空间啊!”杨清川甚是恨铁不成钢。
薛琅的情绪好像炮仗的捻子被杨清川的一番话点燃了一般:“哪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薛家本就如履薄冰,现如今我还要为一己之私赌上我薛家上下去对抗圣上吗!我们做臣子的就只有忍!你不懂吗?那你倒是别在太子面前装啊!直接去跟皇上说你喜欢献王!要嫁给他!你敢吗?!”
杨清川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一口气压在心口难受,她胸膛剧烈起伏了半晌,噌的站了起来背对薛琅。
“我只知事在人为,圣上有他的想法,我们臣子也自有我们的谋划,两方对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你只会一味逃避,等着结局到来!薛琅,你真是懦夫。”
说完杨清川拂袖而去,再不理会身后薛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