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不满。就是，他比猪值钱，真的。”
嘿，有意思。
“您要不说‘真的’，我就信了。”
两人都没想到，这妇人这般清醒。
时间尚早，陶桃要等天快黑了才能带着狗子往家走，毕竟还不想让人知道狗子这个人。
想起之前对顾大夫是穿越者的怀疑。
陶桃突然凑到顾大夫身边，“奇变偶不变……”
顾大夫才接完诊，听见陶桃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鸡变狗不变？”
呃……
“没事，就是想吃鸡肉炖狗肉了。”
顾大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陶桃，这妇人真怪。
陶桃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顾大夫。
顾大夫实在忍不住了，“陶妇人，您有什么话就请问吧！”
这种眼神顾大夫见多了，甚至陶桃要问什么顾大夫心里大体也能猜到。
不就是好奇他一个男大夫，怎么干起这个了。还专门针对妓女牛郎的病症。
果然……
“顾大夫，那我就不客气。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愿意给妇女治疗那种病的？据我所知，大夫们都不愿意干这个，我瞧着您干得特别好，医术也精湛。关键您不单纯只开内服药，还配合外用清洗治疗。”
又是老话题。
他耐着性子再讲一遍故事。
“原本我夫人看妇科，她发现好多妇人得了妇科疾病没有门路医治，最后轻者不孕严重的丢掉小命。这家医馆是我夫人最早开设，我那时候还不是大夫只是一心想进入官场的读书人。三年前，我夫人为贵人治病。呵呵，贵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将我夫人杀害。我思念夫人太甚，便放弃科举每日睹物思人。她的医案手稿心得，我都倒背如流。后来，偶然一位妓女找来医治。我便按照夫人方案医治了，就这么一直到现在。”
陶桃听了，沉默了。原本以为这顾大夫眼光独到，选了一个赚钱容易的赛道，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抱歉。”陶桃见顾大夫面有悲伤之色，心里有些愧疚。
顾大夫摆摆手，“罢了，你就是不提，我不去想，也忘不了。这里的所有都是我夫人的影子，我待在这里给病人治病的时候，就好像我夫人在看着我一般。”
陶桃心里给这男人点赞，好男人呀！
回去的路上，陶桃推着狗子。
一直沉默的狗子突然开口。
“你莫相信顾明哲的鬼话，他骗你呢！”
陶桃推车的动作一顿，“啥意思？”
“他根本就没夫人，他干这行都二十多年了。他就是觉得赚妓女的银子容易些。”
什么？什么？兜兜转转还是陶桃猜测的结果。
“小子，你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对顾大夫这般了解，看来两人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呀。
许是这大晚上赶路，太寂寞。许是叶聪觉得他让陶桃推着走过意不去。
终于吐露一些劲爆消息。
“他是我舅舅，他年轻那会儿是个纨绔，整日的逛青楼楚馆。我外公想让他科举入仕，他也不肯，直到家道中落全家人都死绝了，他却被妓女所救，隐姓埋名跑到这犄角旮旯开了一家医馆。……”
陶桃越听越慌，“家道中落”“全家都死绝了”……这些她不能听吧，会不会被灭口。
这小子太危险了，简直救了个烫手的山芋。
“打住，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别恩将仇报。”
叶聪还想讲讲自己呢，可被陶桃阻止。
“大娘，我想到你家为奴。”
陶桃听这话，气得把推车一放就开骂。
“你还真要恩将仇报，要是这样，就此别过吧！我们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可接不住你这尊大佛。”
说着，陶桃就粗鲁地将叶聪给抱了下来放到地上，一个人推着板车气呼呼地回家。
大妹等在门口，看见只陶桃一人回家，心里有些失落。
“娘，那人……他好了？”
陶桃没心思说话，只点点头。心里有些乱。
将人丢下，心里到底有些良心过意不去。
那小子到底还是一个病人，需要好好照顾的病人，这样将人丢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天也是，怎么这么冷呢！
陶桃心里乱着，没注意陶大妹的神情。
“他好了就走了吗？”
陶桃没往深处想，没觉得大妹这么问有什么怪的。
要是觉察出来……绝不会这么回答。
“他要恩将仇报，我把他扔到路上了。”
陶桃心里烦闷，从锅中拿出给他二人留的饭菜。
叶聪只能喝米汤，锅里陶大妹给他单独用人参蜜片熬的粥。
陶桃看着那碗粥都心烦。
草草吃过饭，就洗漱打算休息。
谁知大妹今个不知道怎么了，非要问个清楚。
陶桃无奈，就将事情掰开给她讲了，这姑娘就算善良，在这件事儿上也不会行差了。
陶桃看中大妹的聪慧稳重。
短短数十日，大妹已经将家里律法书读得滚瓜烂熟。
陶桃还想再给她买几本书，来年开春就让大妹试试考个状师资格证。
可陶桃忽略了陶大妹正处在春心萌动的年纪。
天微微亮，陶桃听见声响。
起身，见到陶大妹瘦弱的小身板背着狗子。
她赶紧跑出去，见到陶大妹那狼狈的样子，陶桃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妹，你……你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你把这祸事接回来干嘛？”
大妹顶着脏污的一张脸，眼神里有心虚，有愧疚，可更有对自己选择的坚持。
“娘，我，我，我心悦他。”
陶桃一阵眩晕。
这才是男狐狸精呀，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从陶大妹身上下来的叶聪。
这小子有秘密，有大秘密。那种折辱他都要坚定不移地选择活着，必然有必须活着的理由。
他这是要利用陶大妹，要利用陶大妹的感情呀！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消费陶大妹，“陶穗，你清醒点，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怎么受伤的吗？”
陶大妹扑通一声给陶桃跪下了，她膝行到陶桃身边抱住陶桃的小腿。
“娘，我知道，我全知道。叶郎都跟我说了，我求求娘了。”
看见大妹如此，陶桃心都碎了。
她蹲下抱住陶大妹的脸，“大妹，你看着娘。娘告诉你，这个人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感情，咱不让他消费咱们。”
世间最伤人便是情，大妹刚刚被伤害过，陶桃真的不想看见这个姑娘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