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我知道您对我失望了,可我……我不想……不想他死。”
陶大妹一晚上没休息,加上提着一口气将叶聪背回来,精神和体力早已耗尽,这会儿情绪起伏让她一阵阵眩晕。
陶桃见她情况不对,赶紧将大妹扶起来。
“大妹,不急。你别急,咱慢慢商量。大郎,将那小子给扶进屋。”
陶桃搀扶着陶大妹进屋。
田香草从厨房端出昨天给那小子留的粥,直接送到婆婆房间。
“给大妹吃点东西吧!”
陶桃看着那碗粥,上层的已经倒出去,剩下的还比较稠。
她忍不住苦笑,这算什么,现在就喝一碗粥,吃一碗饭了吗?
也怪自己眼瞎,怎么就让那臭小子钻了空子。
如今这情况,是绝对不能强行阻拦。可这人也不能留在家里,万一这人以后惹出什么乱子,还不知道有什么因果。
就他们家现在这情况,就是泥腿子,不就是权贵一句话就蹍死的蚂蚁吗?
罢了,都说儿女就是债,果真如此。才将陶大郎的事儿告一段落,没承想陶大妹这里又出了问题。
陶大妹喝了一碗人参粥,又有了力气,就要起身去看看叶聪。
她不放心,怕陶桃再把人给扔出去。
“娘,我去看看叶郎。”
陶桃听大妹这么叫那小子就来气,叶郎——野狼,真是一只恩将仇报的大灰狼。
陶大妹刚走出门口,就听陶大郎一声惊恐的叫声,声音来源于厨房。
陶桃的心也揪起来,到底是便宜大儿子,她费了老大劲将人从深渊拉出来,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等她们走到厨房,就见叶聪拿着菜刀正在划自己的脸。
一张脸已经被划出四五道口子。
吓得陶大郎跌坐在地上。
“娘,娘,你看他。”见陶桃来了,陶大郎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起身拉住陶桃的胳膊。
陶大郎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他越来越亲近他这个曾经看不上甚至背叛过的娘亲。
陶桃一甩胳膊,“你怕什么?他划的又不是你的脸。”
陶桃将陶大郎拉到身后,质问叶聪。
“你这是为何?”
叶聪的脸上已经划了五六刀,血液糊了满脸。
他勾唇想给大家一个微笑,可一勾嘴角牵动伤口,表情变了,显得整张脸都恐怖狰狞起来。
大妹颤抖的手握住叶聪的手臂。
“叶郎,不要。你不要,你不要这样……”
叶聪看都不看陶大妹,他看着陶桃。
“大娘,我在董公子的马车里听见一些东西。”
陶桃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董禄当日原本是要见一位姓陶的公子,据说是一位容貌绝色的妙人。”
听到这里,陶桃脸色变了。心也提了起来,难不成这小子是替大郎受罪?
陶大郎也听明白了,悄悄地躲在门后扣着门板,心思万千。
他摸着已经恢复如初的脸,一阵后怕。
他环顾四周,直到视线落到香草身上,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叶聪扫视陶家人,苦涩一笑。
“哈哈哈……活该我倒霉,长了一张惹祸的脸。”
说着,又往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
这一刀如画在陶大妹的心上。
她尖叫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陶大妹醒了。
她没有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陶桃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知道大妹需要时间去消化。
“娘,对不起。我错了。”许久,才开口。
陶桃拍了拍大妹,“大妹,你还小。这一生,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惊艳的人。难道遇见一个好看的,你就要动心吗?”
陶大妹躺在那里,眼泪汩汩地往下流,很快枕头就洇出两个湿印子。
“他想要个身份,我答应他了。明天,我和三郎便带着他进山去你三姨家。这个事儿,可能只有你三姨父能帮忙解决。”
说完,陶桃便起身回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两人等着她。
她一进屋,香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我错了。那日要不是我,这麻烦也不会落在咱家,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惹了麻烦。”
陶桃苦笑。
这一个两个认错还真快。
她拉起田香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家里有错的不是你,大郎有错,大妹有错,我有错。只你没错,救人能有什么错?你是个好孩子。”
她看了一眼陶大郎道:“现在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无意中知道一个叫董禄的男子好男风,但并不知道就是县令的儿子。那日你那个爹说要引荐县令之子给你,我开始并没有想到,是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我也有些怕,所以就……。”
陶大郎脸色极其难看,他自然想到。他早就想到了,当日去那庄子上所见所闻,他便想到了,就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他要去问清楚,定要问清楚。
陶桃见他那神态,就知道他要找谷文山。
“你要找姓谷的,我不拦着你,但有一样,要保护好自己。骗人没得逞,我怕他……”
陶大郎起身,好像不想承认什么一样,逃一样离开。
嘴里还念叨,“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是我父亲呀!怎能如此对我。”
陶桃冷笑,又赶着往陶大郎身上浇了一盆冷水。
“对,他是你父亲,他还是我曾经的夫君呢!那又如何,他怎么对我这个原配妻子的?我对他,对这个家可有半分亏欠,他却想要我的命。”
陶大郎转身,想替谷文山辩解一二,可看到陶桃神情疲惫,脑子一片空白,真的找不出任何托词来为谷文山开脱。
是了,他娘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自己。
当初,自己为什么就猪油蒙了心和爹一起蒙骗,明明是爹早已和那县主搞在一起,却骗得娘团团转。
他闭了闭眼,好似做了什么大决定般,转身又走了回来。
直面陶桃,然后缓慢地跪下了。
“娘,我错了。求您原谅。”
来到古代有些日子了,可还不习惯这些孩子动不动给她下跪。
她拉起陶大郎,“大郎,知错了就好,错了就赶紧改正,才不会在一条错的路上走到黑。娘相信你,这个家娘还指望着你能帮娘撑着呢!”
陶大郎慢慢地跪下抱着陶桃的双腿,将脸埋在陶桃的膝盖上。“呜呜呜~”
陶桃真想扯着他头发将人拉起来,都多大了,这……唉!香草还在呢!
陶大郎趴在陶桃膝盖上哭了一阵子才抬起头来,“娘,我以后都听您的。”
陶桃忙摆手,她扭头看看香草,“大郎,你成家了,以后听媳妇的就成。你们俩好好过日子,互相有商有量,要是都没有主意,再问娘,娘会的都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