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还没走近,只听田香草一声惊恐的叫声。
“啊~”
陶桃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一个箭步便跑到田香草身边。
香草低着头捂着眼睛,好似见鬼了似的。
“香草,怎么了?”
陶桃拉住香草的手,手拍在她后背安抚。
香草指着身后,结结巴巴道:“他……他……,那个男人……他没穿衣服。”
陶桃松了口气,还以为那人死了呢!
陶桃顺着田香草所指的方向看去,借着月光一看,我去……
确实一丝不挂,不但一丝不挂,这身上也没有几处好地方了。咬痕、烫伤、割伤遍布全身。
身上还有不少地方糊着蜡油子!
陶桃心里有准备,可没想到是这幅光景。
她叹了口气,喊了一声“大郎”。
陶大郎在听见香草惊恐的叫声时,这一双腿好似就已经如两根木头棒子一般不听使唤了。
听见老娘叫他,他才试图移动脚步。
颤颤巍巍地往前迈了一步又一步,他感觉自己好似没了知觉,脚踩在落叶松软的林地里,却一点感觉没有。
好不容易,陶大郎移动到媳妇和老娘身边。
“大郎,你将外衫脱了,给那人穿上。”
“啊?娘?我……我吗?”
陶桃瞪了他一眼,“不是你,难道你让我和你媳妇脱衣服给他穿吗?”
陶大郎不情不愿地脱了外衫,拿着外衫颤抖着走近那男人。
那男人好似烧糊涂了,他走近都不知道,只机械地念叨“救我,救我。”
声音其实不大,要不是夜深人静,这声音几乎很难让陶桃他们听到。
陶大郎看见这人满身的伤,特别是大腿根部不知道哪里受伤了,一片滑腻,显然还汩汩冒着鲜血。
他将人一翻身,看见伤情,“哇”的一声,他实在忍不住,吐了。那人身下一滩血屎,怪不得那么臭。
原本血腥味混着一股臭味,极其难闻,这会儿陶大郎又吐了。
陶大郎双手拄着地面,哇哇吐个不停,好在最后那点酸水也吐光了,只剩下干呕声。
陶桃无奈,“香草,你别过去,我去看看。”
还好,陶桃过去的时候,大郎已经将人穿好衣服。
这衣服虽然是单衣,好在大郎今天穿了件长袍,这人身量还没有大郎高,穿上都盖到脚面了。
陶桃摸了摸这人额头,果然滚烫。
他拍拍这人面颊,“喂,小子,你清醒一下,我们来救你了。”
那人嘴唇青紫,嘴里还念叨着“救我。”
对陶桃的话一点反应没有。
陶桃从腰间拿出水囊,朝着这人脸浇下去。
好似有些效果,那人好似要努力睁开眼睛。
“小子,我们来救你了,你坚持一下。”陶桃用手继续拍他的脸。
那人好似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肿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他看了一眼陶桃,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落。
“救我。”
陶桃点头,“尽我所能,只要你不放弃。”
这种时候,这人竟然还能对着陶桃露出苦涩的笑容,陶桃心下震惊。
“城南,花柳街后巷顾大夫,只他能救我。”
这人求生意识好强,就连找哪个大夫,想必早就烂熟于心了。
要不是经常受伤去看大夫,要不就是早有准备。
“大郎,过来帮我把他扶起来。”
陶大郎使劲摇头,“娘唉,我地娘,您就饶了我吧,我吐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田香草犹豫了一下,“不然,娘我帮你吧,大郎他吐的狠了。”
陶桃见陶大郎那般模样,恐怕自己走都够呛。
“香草,你帮我把人扶到我背上,我背他。”
实在没办法,香草只好按陶桃吩咐着办。
天蒙蒙亮的时候,城门口惊现两个狼狈的女人,她们背着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哪里受伤了,血滴滴答答从脚上往下滴。
另一个男人,顶着一副猪头脸,趴在年轻女人背上打着鼾。
排队要进城的人,下意识地让出路来,让陶桃他们先进城。
不用人家解释,恐怕这两个女人背着的男人得了什么大病。
有些矫情的还忍不住捂住鼻子躲得老远,恐怕是什么传染病。
他们走过去还有人议论:“这怕不是男人得了什么传染病吧!”
啧啧啧……
陶桃满头是汗,昨天中午吃了块干巴饼子到现在一口干粮没吃,现在还背着一百斤左右的男孩。
她这具身体着实有点吃不消,这要换成上辈子的身体,别说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就是二百斤的大汉也能背着跑个马拉松。
陶桃下定决心,还要练,不但自己要练,还要带着儿女一起练,特别是陶大郎。这掉链子的玩意儿,路没走几步就完蛋了,说什么腿软走不动了,连累香草受累。
还好香草身体好,要是真找个陶大郎喜欢的类型,这会儿哪有力气背他。
陶桃扭头,看了一眼陶大郎在儿媳妇背上睡的猪样,就来气。
“香草,都背一路了,你把他放下吧!”
香草看看四周,确实人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背着大郎不放,先轻声叫醒陶大郎。
“大郎,大郎,我们要进城了,快醒醒。”
陶大郎真想继续装睡,他可不想看见别人异样的眼光,可一想要进城了,万一不巧遇见同窗或者同学院的学生认识自己,这脸可丢大发了。
他先用袖子遮住脸面,然后才从香草身上跳下来。
香草背着他,出了不少汗,后背的衣服全湿了,陶大郎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香草的汗水。
他衣服上也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陶大郎忍不住扯着自己的衣襟闻了闻,确定能让他心神安定的香味,是香草的汗水的味道。
进了城,打听着才找到那顾大夫家。
原以为顾大夫这么早怕是没起来,可他们到顾大夫家的时候,顾大夫家已经来了几位病人,病人都坐在院子里,或席地而坐或坐在小马扎上。
这几位病人全都是女子,一个个的打扮妖艳,一看便是风尘女子。
她背着这人可是一路上都在流血,这一路上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可排不起队。她背着人就往屋里冲,快到门口被几个女子拦住。
“哎哎哎,你们什么人呀!我们都排了一晚上了,好不容易快到了。别加塞。”
“抱歉,抱歉,我们路上救了个人,这人伤得有些严重。”
陶桃笑脸相迎,“各位姐妹,这孩子快不行了,流了一晚上的血。”
可那几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还是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