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林识越才看清她手里握着的剪刀,尖锐的刀刃划破了的掌心,鲜血淅淅沥沥滴落。
屋子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能想象到这里经历了怎样的惨状。
怀里的人迟迟没有反应,直到林识越收拢手臂把她搂紧,剪刀才从手心滑落,哐当掉在地上。
像提线木偶般,她喉间干涩,“嗯。”
声音里混杂了低低的哭腔。
他来了。
她撑到林识越来救她了。
林识越把她更深的按进怀里,安抚她受伤颤抖的身体,“没事了。”
屋子里低低的惨叫声未曾停过。
视线缓缓抬起,刚才他刻意忽略的场景重新映入眼中——
瓷器碎了满地,木质地板被鲜血渗透。
李总下半身满是鲜血,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他带来的两个保镖身上也有血,想帮他的伤口止血却无从下手。
“叫医生,快叫医生,我好痛!”他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哀嚎。
两个保镖收到指令,急忙奔向门口。
林识越轻笑,叫人堵住了门口。他把外套披在她破碎的衣服外面,而后起身,缓步来到李总身前。
锐利的视线如同鹰隼,让李总浑身一颤:“你……你要干什么?”
林识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踢了踢他下半身,“看来上次我的意思不够明显,所以李总才没发现——”
“她是我的人。”
他复而低低笑出声,轻轻摩挲着染血的剪刀,对准他下身:“是我的错,没有和李总说清楚一点。”
李总浑身一震。
上回在柏悦,他以为闻澜是林识越的人尚且只是他单方面的猜测。可现在有了他的亲口承认,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林家百年钟鸣鼎食之家,几乎掌控北城商界命脉。
李总自个儿的公司就有好几条产线跟晨星集团息息相关。
在北城,有条人人都知道的规矩。那就是惹谁都不能惹林家。其中林家,惹谁都不能惹林识越。
只因他身为林家继承人,19岁就掌控了晨星集团部分生意。
如若他是个良善的角色,怎么可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股东里杀出一条血路,抢下那些生意?
他要完了。
李家要完了。
顾不得身下传来的剧烈疼痛,李总抱住林识越裤腿:“对不起林总,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如果我知道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手——啊!”
话还没说完,裤裆忽然传来剧痛,那处本来就被闻澜用剪刀伤到了,他下意识弓身,冷汗直流。
“——啊啊啊啊”
皮鞋重重下碾,李总疼到不断惨叫。
赶来的蒋铭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裤裆,然后退出了房间。
太残忍了……
光是看着他已经幻痛了呜呜呜!
卧室内的惨叫一直持续到地上的人昏死过去,林识越踢开烂泥似的人,淡淡吩咐程严:“打电话报警。”
他这个人一向遵纪守法,能走正规流程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公报私仇。
雨变大了,淅淅沥沥不停拍打在玻璃窗上,像极他们在柏悦初见那晚。
蒋铭派了辆车候在楼下。
他回身来到闻澜身边,半蹲在她身边,碎发遮住了好看浓郁的眉眼:“还能走吗?”
看一眼她被瓷器碎片扎满的双脚,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我背你。”他把外套的帽子扣在闻澜头上,“外面下雨了,忍一忍。”然后背起闻澜。
程严第一次见他背人,愣了半晌才侧身让开。
上了车,借着后排微弱的灯光,他细心给她冲洗着伤口,用镊子夹出嵌在里面的碎片,然后用干净的矿泉水冲洗,动作轻到说温柔也不为过。
冲了两遍才露出斑驳的伤口,都是被锐器割伤的。出血量不大,她身上的血应该大部分都是李老板的。
他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有精力说:“抱歉,是我疏忽了,应该留几个人在你身边。”
他出国前以为有他的名字庇护,李总至少会掂量三分,却没想到他会动手得如此快。
车开到了林识越名下一处的一处房子。
他抱着闻澜进门。
他平常来的时候应该不多,,佣人看见他,脸上都流露出惊讶,尤其是现在怀里还抱着个女人。
愣了两秒,他们才声音不齐的问好。
因为主人的突然到来,别墅上下纷纷忙碌了起来。
采买的出门,做饭的钻进厨房,一切井然有序进行着,让这栋冷清的房子短暂充满烟火气。
程严处理好别墅的事务后,和蒋铭一并赶了过来。
“姓李的已经移交给了警方,听说被家里人保释出去了,一出警局就进了医院,至于下半身……恐怕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李夫人身体不好,膝下只有一根独苗苗,还是个身体孱弱的。李总一倒,恐怕养在外面那些私生子都要虎视眈眈,来争一份家产。
鹬蚌相争,他们只需要做渔翁。
蒋铭邀功似的跟在林识越身后:“怎么样,这次的事情我办得还可以,这下李家的生意都要进你口袋里了。”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林识越怎么可能不明白。
“城东那块地皮你不是想要很久了,给你。”
那可是个金饽饽。
他拿下那个项目,回家了老爷子肯定会夸他!
蒋铭呜呼一声,拍了拍林识越肩膀:“谢了兄弟,下次有事记得还找哥们,必定为你两肋插刀!”
把闻澜抱到二楼的卧室,调好浴室水温,林识越说:“你是要自己洗还是我叫人帮你?”
闻澜正出神,听漏了两个字,不由耳根一红,连忙说:“我自己洗。”
由于受伤的缘故,她动作很慢,洗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佣人准备的睡衣还没送过来。闻澜在浴室内盯着自己的裙子两秒,干巴巴皱乎乎的,还全是血,肯定不能穿了。
她硬着头皮朝外面喊:“林识越?你人还在外面吗?”
男人一直候在门内,这会儿正靠在桌边仔细阅读一张药品说明书。闻言他抬头:“我在,怎么了?”
“我……我没有衣服,原来的裙子不能穿了……”闻澜吞吞吐吐道。
林识越一下懂了,是他疏忽了。
这房子地址偏僻,离城区很远,他只有偶尔脑子抽风的时候才会来住上两日,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很少。卧室里只有两件他遗留的白衬衫,衣摆很长,当成睡裙穿也没问题。
思考两秒,他拎起那件白衬衫,敲响了浴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