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舱内，克隆体睁开的眼瞳尚未完全聚焦，眼角蓝纹如脉搏般跳动。同一时刻，顾轩站在别苑顶层的狙击位后，将一枚穿甲弹压入枪膛。风衣下摆覆住战术支架，银耳钉在夜风中微微震颤，切换至追踪模式。他没有回头，只低声说：“病历已经传出去了。”
沈知微站在密室中央，指尖还残留着灵力注入清神露时的微麻。她看着投影屏上伪造的“心蛊失控记录”，那是柯九三分钟前植入军方内网的假数据。顾轩的脉象被调慢0.7秒，血压峰值提高12%，所有指标都指向一个结论——他即将失去对副人格的控制。
“他们会来。”顾轩的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
她没有应声。医灵空间的感应仍在持续震动，那株指向南疆的古树根系尚未平静。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再等。诱敌必须在克隆体完全激活前完成，否则真假顾轩的生命频率一旦同步，心蛊将彻底脱离她的干预范围。
赤刃小队已撤离主楼，潜伏在东西两侧的掩体中。顾轩拒绝了任何支援，只留下一句：“猎物要见猎人，才肯现身。”
凌晨两点十七分，第一道热影出现在东侧外墙。红外扫描显示，对方穿着反狙击涂层作战服，攀爬速度极快，且避开所有预设监控节点。第二名杀手从南面排水管接近，第三名则藏身于地下通风井，正缓慢推进。
顾轩的呼吸频率未变。他调整瞄准镜倍率，锁定第一名杀手的头盔接缝处。穿甲弹的弹道计算已完成，但他在等。等三人全部进入射程，等他们的行动轨迹形成闭环。
第二名杀手刚翻上阳台，顾轩扣动扳机。子弹击穿屋顶钢梁连接点，金属断裂声在寂静中炸开。整片屋檐瞬间倾斜，两名杀手被坍塌的结构暴露在月光下。他们试图翻滚躲避，但顾轩的第二枪已在空中。
“X”形弹道贯穿两人的头盔，穿透角度精确到毫米。尸体尚未落地，第三名杀手已启动逃脱程序，从西侧外墙急速下滑。他的右手紧握一个微型装置，表面刻有南疆符文。
顾轩没有追击。他按下腕表侧键，远程激活地底电磁脉冲陷阱。电流波呈环形扩散，第三名杀手在离地三米处骤然失能，作战服内部线路爆出火花。他坠落在草坪上，抽搐着试图爬起，却被迅速赶来的赤刃队员制服。
沈知微快步走上主楼平台，手中银针已准备好。她蹲下身，避开保镖的视线，将针尖轻点在杀手颈侧动脉。灵力渗入对方神经，短暂抑制其自毁机制。那人眼球剧烈震颤，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芯片还在。”柯九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但加密等级超高，量子锁三重嵌套。”
顾轩走下楼梯，风衣下摆沾了血迹。他看也没看俘虏一眼，径直走向柯九所在的临时指挥车。车内，微型芯片被接入便携式终端，屏幕闪烁着不断跳动的乱码。
“降频读取。”柯九戴上数据手套，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幽灵9协议启动。”
屏幕蓝光映在他腕带的刻痕上。三重加密逐层剥离，第一层破解耗时四分钟，第二层触发反向追踪警报，被他用假IP池瞬间淹没。第三层是动态密钥，需实时匹配军方认证口令。
“用顾轩的权限。”柯九说。
“不行。”顾轩站在车门边，“一旦调用真实权限，敌人会立刻察觉是陷阱。”
柯九冷笑一声，从背包底层取出一块黑色芯片板。那是他早年从军方系统带出的灵能缓存模块，能模拟绝密级访问令牌。他将其插入终端接口，输入一串二进制指令。
屏幕骤然一暗，随即弹出一段三维地形图。标注区域位于东海沿岸，数十个雷达站呈链状分布，构成一道弧形防线。图层下方滚动着项目代号：龙渊-哨兵。
“这是……”沈知微走近屏幕，瞳孔微缩。
“国家一级防御计划。”顾轩声音冷了下来，“三年前立项，只有军方七人知晓全貌。”
柯九继续深挖，从地形图中提取出一份人员调度表。执行指挥官名单里，赫然有顾轩的名字。任务时间标注为“待激活”，状态为“预备接管”。
“他们不是要杀你。”柯九抬头，“是要让你活着，但不再是你。”
顾轩沉默。他盯着那串属于自己的代号，手指缓缓收紧。敌人早已不满足于控制他的身体，而是要利用他的权限，亲手摧毁他守护的防线。
“傅沉舟提供技术，林婉如掌控资金链，南疆势力负责蛊控。”沈知微低声分析，“但他们需要一个公开的引爆点——你的失控，就是最好的借口。”
顾轩转身走出指挥车。夜风卷起他的风衣下摆，露出腰间的枪套。他抬头看向主楼顶层，那里曾是他童年唯一能自由呼吸的地方。现在，它成了猎杀的起点。
沈知微跟了出来。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内侧，灵力缓缓注入。清神露在血管中扩散，压制着心蛊的微弱波动。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寒的侵蚀并未退去，只是暂时蛰伏。
“你可以猎杀。”她说，“但不能成为猎物。”
顾轩低头看她。她的眼神没有退缩，也没有悲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每一次他动用狙击手的身份，心蛊就会因高度集中而加速侵蚀。上一次执行任务，他在凌晨三点惊醒，发现自己正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这次不一样。”他说，“我在等他们来。”
沈知微收回手，从衣袋中取出一根涅槃针。针身血纹微亮，与她腕间红绳残端隐隐共鸣。她将针递给柯九：“如果我进不去实验室，这根针就是最后的保险。用我的血激活，持续三分钟。”
柯九接过，放入电脑包内层。他没问为什么是三分钟，也没问失败的后果。他知道，有些代价，只能由一个人承担。
顾轩走向主楼，脚步沉稳。他站在大厅中央，抬头望向悬挂的祖母绿领针。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他每次执行任务前必戴的仪式。他抬手将它别在领口，动作缓慢而坚定。
“赤刃归位。”他按下通讯器，“所有人撤回安全区。”
频道里一片寂静。几秒后，各队员依次回应。
“狙击位清空，等待指令。”
“外围封锁完成。”
“撤离路线已确认。”
顾轩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扫过庭院。两名杀手的尸体已被拖走，草坪上只留下淡淡的血痕。第三名俘虏被押上装甲车，芯片已移交柯九进行二次解析。
他抬起手，摘下银耳钉。微型定位器在掌心微微发烫。他将它放入密封袋，交给一名队员：“送到军方鉴定中心，走绝密通道。”
那人接过，迅速离开。
顾轩重新戴上另一枚耳钉，这是赤刃小队的战术通讯器。他按下开关，声音传遍整个频道：
“猎杀开始。”
没有欢呼，没有回应。只有远处夜鸟惊飞的扑翅声，划破寂静。
沈知微站在楼梯口，看着他走向车库。他没有回头，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尘。她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敌人最意想不到的突破口——傅沉舟实验室的备用通道。
她转身走向医灵空间入口，指尖轻触银针套。药庐深处，古树根系仍在震动，指向南疆方向。但她已不再恐惧。她将一株刚成熟的解毒灵草收入袖中，低声说：“这次，换我来引路。”
柯九在车内敲下最后一行代码。芯片的隐藏图层终于打开，一段文字缓缓浮现：
“意识移植模拟完成，主控核准备就绪。目标：顾轩。执行时间：朔日零时。”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停在删除键上。他知道，一旦上报，整个计划将提前暴露。但如果不动，敌人将在四十八小时后正式接管。
他没有删除。
他将文件复制，加密后发送至五个独立终端。
其中一个，是秦澜的警用配枪识别码。
顾轩发动引擎，黑色越野车驶出别苑。车灯划破夜色，笔直射向前方。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把未上膛的狙击枪。
枪管内壁，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锐器刮过。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