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过，地下三层的热成像图在冷光下泛着青灰。监控画面定格在林婉如拨通电话的瞬间，语音记录已同步至指挥系统。他没说话，只是将画面放大，停在那支唇膏的特写上，指尖用力到指节发白。
“目标确认。”秦澜站在他身后，作战服肩带压住枪套，“冷链车进入园区后未再移动，电力负荷维持在十二度，持续七小时。”
柯九的声音从耳机切入：“最后一次信号来自B区负三层东侧洁净室，建筑结构与傅沉舟早期实验记录吻合。外部监控已被物理切断，内部无实时画面。”
顾轩合上平板，抓起战术背心走向车门。沈知微已经等在侧门，银针套贴腕扣紧，褪色红绳藏在袖口内侧。她没看他，只是将一枚微型记录仪贴在耳后，动作利落。
车队在废弃医疗园区外围停稳。秦澜带队从通风井突入，爆破弹精准炸开隔离门。浓烟未散，赤刃小队已冲入洁净区走廊。空气中有轻微的甜腥味，像是血液与消毒水混合后的残留。
顾轩一马当先，枪口压低，贴墙推进。转角处，金属门半开，内侧灯光惨白。他抬手示意暂停，侧身闪入。
第一个守卫出现在视野中央。
它站在操作台前，背对门口，身形高大，皮肤呈灰白色，脊椎凸起如骨刺。听到动静，它缓缓转身，面部肌肉僵硬，眼球浑浊泛蓝，嘴角裂开一道不自然的弧度。
顾轩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眉心，对方头部凹陷一块，却未倒下。它抬起手臂，肘关节反向弯曲，利爪从指节间弹出，直扑而来。
“非人类！”秦澜低喝，侧身翻滚避开攻击，同时投掷烟雾弹。
顾轩连开三枪，分别命中颈部、心脏与右膝。守卫踉跄一步，左臂肌肉撕裂，露出金属骨架般的结构，仍继续逼近。
“物理攻击无效！”队员后撤，枪声密集响起，走廊回荡着金属撞击的刺耳声。
沈知微站在后方，目光扫过守卫暴露的血管——皮下脉络呈深蓝色，流动速度远超常人。她闭眼，医灵空间瞬间开启，药庐内药香扑面，上古医典悬浮半空，一页翻至“蛊兽融合体”条目。
“基因改造，以蛊毒激活兽性，结合机械强化。”她睁眼，从空间取出一包灰白色粉末，正是“九转迷魂散”。
她将药粉抛向空中，指尖轻弹，粉末遇空气即化为浓雾，迅速扩散。守卫动作迟滞，眼球剧烈颤动，发出低沉嘶吼。
“撤！”顾轩下令，同时抓起倒地队员后撤。
沈知微退至门口，回头一瞥，发现守卫并未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双手抓挠面部，皮肤开始龟裂，渗出黑色黏液。
“它在排斥融合体。”她低声说，“药粉触发了排异反应。”
秦澜引爆预设炸药，通道坍塌，暂时阻断追击。小队转入备用通道，直奔主控室。
顾轩走在最后，左肩突然传来撕裂感。他低头，一道爪痕已破开战术服，血液迅速变暗，顺着手臂流下。
“毒素侵入。”沈知微立刻上前，掀开他肩部衣物。伤口周围皮肤泛青，血管呈蛛网状蔓延。
她抽出三根银针，封住肩井、心俞与曲池。针尖入体瞬间，顾轩肌肉绷紧，呼吸一滞。
“毒素含神经抑制成分，会加速心蛊活性。”她声音平稳，手却微微发颤。医者模式下，她的记忆自动回溯医典记载：此类毒素需以灵力引导针意，压制扩散。
她闭眼，默念口诀。医灵空间微光自指尖渗出，顺着银针流入顾轩体内。药庐中，月见藤无风自动，叶片轻颤，仿佛感应到外界危机。
顾轩的呼吸逐渐平稳，毒素蔓延速度减缓。
“能走。”他撑地站起，声音沙哑。
沈知微收针，将空针管收入银针套。她没说话，但掌心残留一丝温热——那是空间反哺的迹象，从未有过。
主控室在走廊尽头。秦澜破锁而入，终端屏幕亮起，数据流滚动。她强行接入，调出实验日志。
“S-7融合体：第12代优化，宿主耐受性提升87%。”她快速扫过，“基因编辑序列完整，融合率突破临界值。”
沈知微走近屏幕，目光落在日志末尾的附录上。
“候选宿主匹配度分析……”她念出声，“沈知微，匹配度98.6%，血缘纯度、灵体共振指数均达最优阈值。”
秦澜猛地抬头：“他们早就盯上你。”
沈知微盯着那串数字，指尖划过屏幕。这不是第一次被列为实验对象，但这一次，数据背后是系统性的改造计划。
“继续拷贝。”她说。
秦澜插入数据卡，终端自动上传剩余文件。最后一帧画面闪过——冷冻舱群，排列整齐，舱内沉睡着数十名实验体。多数面容模糊，但其中一具清晰可见。
那张脸与顾轩完全相同，只是眼角延伸出细密蓝纹，如同血管内流淌着液态金属。
“克隆体。”沈知微低声道，“不止一个。”
顾轩站在门口，肩部包扎渗血。他盯着屏幕，眼神冷得像冰。
“傅沉舟死了。”他说，“但实验还在继续。”
“林婉如接手了。”沈知微拔出数据卡，“她用顾轩的头发炼药，不是为了控制他，是为了激活克隆体的基因锁。”
秦澜关闭终端，准备撤离。警报突然响起，红光闪烁。
“备用电源启动，主系统自毁程序已触发。”柯九在耳机中通报，“你们还有三分钟。”
顾轩抓起地上掉落的金属管，砸向主控台。屏幕碎裂，数据流中断。秦澜将炸药安置在服务器架，设定延时。
“走！”她挥手。
小队沿原路撤离。沈知微扶着顾轩，脚步加快。走廊尽头，坍塌的通道已被清理，新的守卫正从通风口爬出，数量更多，动作更协调。
“迷魂散失效了。”她说。
“用这个。”顾轩从战术腰带取出一枚信号弹，红色标记，“秦澜，开路。”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热浪推着他们冲出地下入口。夜风扑面，城市灯火遥远而安静。
担架早已备好。顾轩被抬上车，沈知微坐在他身旁，手指搭在他腕上，监测脉搏。
“没完成任务。”他睁眼，声音虚弱。
“完成了。”她轻按他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
车门关闭，引擎启动。沈知微回头，望向沉入地下的实验室入口。掌心微光尚未散尽，药庐深处的震颤仍在持续。
她将数据卡贴在胸口，压在衣内。
车行至半途，顾轩突然抬手，抓住她手腕。
“你刚才……用了什么？”他问。
她没回答。
药庐中，月见藤的叶片缓缓合拢，根系微微震颤，仿佛在预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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