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熵刚站起身，七条矢量线还在指尖跳动，实验室的门就被踹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安保服的壮汉冲进来，手里拎着一副泛着蓝光的手铐，看那纹路，明显是专克超能者的禁魔合金。他们一句话没说，直接扑上来架人。
“等等，我这刚——”
“没得等。”左边那个面无表情，“程主任说了，E级学员林熵，立刻押送基因测试舱，不得延误。”
林熵还想挣扎，结果后颈一麻，一股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窜，整个人顿时软了半边。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冒烟的白大褂袖口——那是上回恒星引擎炸出来的焦痕——心想：我连泡面都没来得及吃，怎么又摊上事了？
等他再睁眼，已经躺在一个透明舱室里，四周全是跳动的数据屏，头顶一束红光扫过他的瞳孔，机械音冷冰冰地报：“目标编号L-07，基因评级：E级，适配协议激活，启动禁锢程序。”
“哈？”林熵咧了咧嘴，“E级？我上个月不是刚升D吗？”
没人理他。
舱壁缓缓渗出银白色液体，顺着管道注入他的手臂。下一秒，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人拿扳手把他的神经拧紧了。
他闭上眼，矢量视觉自动开启。
这一看，差点笑出声。
在他DNA双螺旋的外围，缠着七道猩红的光环，每一道都标着小字：“E级适配协议·不可解除”。这些红环像老式防盗锁链，一圈套一圈，还自带脉冲频率，每隔三秒就收缩一次，压得他脑仁发胀。
“我说怎么老升不了级。”他哼了声，“原来不是我不努力，是系统把我基因焊死了？”
他试着调动精神力去碰最外层的红环，刚一接触，那环立刻反弹出一串高压电弧，顺着神经直冲太阳穴。他闷哼一声，鼻血“啪”地滴在控制台上，顺着裂缝流进底下的电路板，滋啦一声，冒出股青烟。
广播里传来程耀文的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嘲讽：“林熵啊，别白费力气了。这锁链是根据一万两千名E级学员的基因共性设计的，你一个连恒星引擎都差点炸死自己的人，还想改写生命代码？”
林熵没吭声，反而闭上了眼。
他把刚才还在脑里乱窜的那些数据——泡面桶上的方程、子弹的轨迹、恒星引擎的脉冲节奏——全调了出来，像搭积木一样在意识里拼成一层网，罩在自己神经核心外面。
头痛立刻轻了点。
“原来不是扛不住，是没找对姿势。”他睁开眼，瞳孔泛起金光，“这玩意儿跟食堂阿姨的手抖一个德行，规律得离谱。”
他盯着最外层的红环，意念一动，把自己的神经信号矢量调成和环内流动数据一模一样的频率，轻轻贴上去。
红环没反应。
他又加了点力道，像拧螺丝似的，慢慢把那环的旋转方向偏转了五度。
“咔。”
一声轻响，第一道锁链应声而断。
林熵还没来得及笑，整个测试舱突然警报大作。
“检测到非法矢量入侵！启动清除协议！”
舱壁喷出高压电流，像高压水枪似的往他身上招呼。他浑身一抽，肌肉不受控地痉挛，手指都蜷成了鸡爪。
“清除你妹！”他咬破舌尖，疼得眼前发白，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上一章那颗悬停的子弹。
那时候他还在想怎么强行掰弯它的轨迹，结果后来发现——矢量不是靠蛮力拽的，是靠“说服”的。
他猛地放松下来，不再对抗电流，反而把自己的矢量场模拟成标准E级模板，乖乖地顺着红环的数据流走，像条听话的小鱼。
红环果然平静了。
就在它即将回归原位的瞬间，林熵猛然把恒星引擎的脉冲频率反向注入！
“轰——！”
红环剧烈震荡，结构瞬间失衡，炸成一片光屑。
林熵只觉得体内“咔”地松了口气，像是有人把卡在他骨头里的铁钉拔了出来。他低头一看，断裂的红环化作一道光丝，缠在右手食指上，转了几圈，最后定格成一个倒∞的印记。
“哟？”他挑眉，“这不跟我小本本上画的一样？”
话音未落，测试舱“砰”地炸了。
玻璃碎片四散，数据屏噼里啪啪地闪着火花，林熵从废墟里站起身，手里还捏着半截红环，像根烧焦的筷子。
程耀文站在控制台前，脸都绿了。
“你……你这是作弊！基因锁是系统自动判定的，你不可能——”
“作弊？”林熵抹了把鼻血，把那半截红环在指尖转了个圈，笑出声，“我只是把泡面泡软了而已。”
他抬眼，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程耀文：“你说E级的命不配升级——可你敢测测，你现在的心跳矢量，是不是正因我而偏移0.3度？”
程耀文愣住，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林熵没再看他，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扫到控制台角落的屏幕。
那上面有一行未发送的指令，正一闪一闪：
“启动E级清除协议——目标：林熵。”
他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只是把那半截红环往口袋里一塞，继续往前走。
走廊尽头的灯忽明忽暗，空气里还飘着焦糊味。
他走到拐角，忽然停下，从白大褂内袋摸出小本本，翻开那页画着倒∞符号的纸。
红光还在闪。
和他手指上的印记，频率一致。
他合上本子，塞回口袋，抬脚跨过一滩还在冒烟的电路液。
身后，测试舱的残骸中，一片光屑缓缓沉入控制台底部的微型接收器，无声无息。
林熵走出十米，忽然觉得右手有点烫。
他低头一看，那道倒∞纹身正微微发亮，像在回应什么。
他抬起手，对着走廊尽头的应急灯。
灯光穿过指尖，投在墙上，影子不是手的形状。
而是一个正在旋转的克莱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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