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可是生意人，立刻明白了具体情形，顿时急了。
生怕到嘴的鸭子飞走！
连忙上前厉声道：“世子大人！你来此作甚？这沙场，老张头已经答应卖给我金世楼了！”
萧策猛地转头，上下打量金掌柜，注意到了他被袖子遮盖住的假手，而后笑道：“断手的，就是你抢了小爷的沙场？难怪老张头一直支支吾吾不愿答应！”
金掌柜眼角抽搐，断腕处隐隐作痛。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恨意，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世子爷，这沙场马上就是鄙人的产业，何来抢一说？我们是正经买卖，钱货两清。”
“放屁！”萧策猛地提高声调，“小爷我早就看上这破地方了！正打算买下来建个跑马场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小爷抢？啊？”
他围着金掌柜转了一圈，眼神轻蔑：“一个商贾贱籍，断了只手还不安分！信不信小爷我让你另一只手也保不住？”
金掌柜气得浑身发抖，黄金假手捏得咯咯作响，但看着萧策身后那些精悍的侯府护卫，以及萧策那混不吝的脑疾名声，他只能死死忍住这口气。
若和世子硬碰硬，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世子爷说笑了。”金掌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笑容僵硬，“这沙场实在是鄙人先谈妥的。张老六自愿卖与我，地契即将过户，更有京兆府做担保，您看……”
“我管你什么地契！”
萧策猛地一挥手，显得极其不耐烦，“小爷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你说你买了？多少钱买的？小爷我出双倍！不！三倍！赶紧给我滚蛋！”
金掌柜心里一惊，暗道这脑疾世子果然难缠，但更多的是窃喜。
世子越是争抢，越是证明这沙场价值巨大！
他果然没猜错，这里肯定有宝贝！
金掌柜故作为难，但语气却强硬了一丝，“世子爷说笑了，这区区沙场，哪入得了您的法眼？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沙土。”
“少跟我废话！”萧策猛地一脚踢在旁边一个恶汉身上，痛得那人嗷一嗓子跳开，“我就直说了，这沙场本世子要了！张老六，地契还在你这对吧？你开个价！尽管开！本世子不差钱！”
张老六早就得到来福暗中传信，此刻演技爆发，哭天抢地：“世子爷饶命啊！小老儿这祖传的基业，它……它至少值这个数！”
张老六颤抖着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两？”
萧策挑眉。
“不……是五、五万两！”
张老六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喊道。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声。
一个破沙场敢要五万两？
简直是疯了！
金掌柜眼皮狂跳，心里大骂萧策捣乱！
原本他威逼恐吓，最多千两就能拿下，甚至事后做掉张老六，一分不用花。
现在被萧策一搅和，价格直接飞天！
但转念一想，若真有矿脉，五万两也值！
绝不能让侯府拿回去！
他立刻上前一步，高声道：“世子爷！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沙场，张老六先前已经答应卖给我了！我出六万两！”
他料定萧策即便受宠，侯府也断不会让他拿六万两白银来买一个破沙场胡闹。
“六万两？！”
萧策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随即暴怒，“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抬价！还抬这么高？”
话音未落，萧策猛地抬手，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扇了金掌柜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打得金掌柜一个趔趄，假手都差点脱飞出去，脸上瞬间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金掌柜的手下和一旁的张老六。
金掌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策，屈辱和愤怒几乎冲昏他的头脑！
他堂堂金世楼掌柜，竟被当众掌掴！
“你……你敢打我？！”金掌柜声音嘶哑。
“打你怎么了？”
萧策甩甩手，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小爷我脑疾犯了，看你不爽就打你！你去告御状啊！看陛下是信我这个有脑疾的，还是信你这个断手的奸商！”
金掌柜气得几乎吐血，但萧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他能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好……好……世子爷好威风！”金掌柜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强压下立刻动手报复的冲动。
“这沙场，鄙人是真心想要。既然世子爷出不起更高的价，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他故意用出不起来刺激萧策，既是挽回颜面，也是坐实自己的所有权。
“谁说我出不起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萧策立刻接话：“我正好借着卖琉璃赚了不少！六万五千两！”
“七万两！”
“七万五千两！”
价格一路飙升，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张老六更是目瞪口呆。
最终，金掌柜咬着后槽牙，喊出了一个让他肉痛无比的天价：“十万两！我出十万两！世子爷，您若是出得更高，金某便拱手相让！”
萧策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十万两买堆破沙子？金掌柜，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想拉世子下水？当我和你一样傻不成？”
“行，你有钱，你牛逼！本世子不要了！”
萧策话锋一转，再抬腿一脚踹在金掌柜的肚子上，将其踹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是你敢跟本世子抢东西，就是欠揍！打你一顿出出气，不过分吧？”
金掌柜猝不及防被踹翻，脑袋磕在石头上哐当作响，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还得挤着笑：“不过分，不过分，世子爷教训的是！”
侯府护卫立刻上前，假意拉偏架，实则按住金掌柜带来的打手。
萧策上去又补了几脚，嘴里骂骂咧咧：“让你抢本世子的东西！让你有钱！打不死你个混蛋！”
打完，萧策像是出了口恶气，对目瞪口呆的张老六说：“老头，算你走运，碰上这冤大头！十万两，少一个子儿就报官说他诈骗！”
说完，萧策便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背影看上去颇为狼狈和气愤。
看着萧策灰溜溜离开的背影，金掌柜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的火辣和心中的屈辱，渐渐被一种扭曲的快意所取代。
“哼！脑疾发作的蠢货！终究是争不过我！”
他低声狞笑，对左右心腹道，“看到没有？他越是这样气急败坏，越是证明这沙场底下有惊天宝藏！他侯府定是发现了却来不及完全掌控！而且还不起价钱！”
“如今，便宜我们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挖出无数琉璃宝矿，将琉璃卖遍天下，将镇北侯府彻底踩在脚下的场景。
“加紧挖！日夜不停地挖！所有开销，我全包了！”
金掌柜挥舞着假手，激动下令，“等挖出宝矿，今日之辱，我必让那萧策百倍偿还！”
而另一边，离开沙场一段距离后，萧策脸上那副气急败坏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戏谑的笑容。
“世子，您刚才那巴掌，真是绝了！”
来福凑上来，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我看那金掌柜脸都气绿了，还不敢还手！”
萧策轻笑一声：“他自己非要往坑里跳，还帮我们送了张老六一大笔安家费，我不配合演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走，回去等着看好戏。我倒要看看，他能从那沙场里挖出多少宝贝来。”
回到侯府后，萧策接过张老六五五分账后，差人送来的五万两银票，忍不住笑出声。
“来福，看到没？这就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挨了揍还得谢我不杀之恩。”
来福佩服得五体投地：“世子英明！这下金掌柜可真是大出血了！”
“这才哪到哪？”
萧策把玩着银票，眼神戏谑，“等他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把那河滩挖得千疮百孔，却连个琉璃渣都找不到的时候，那表情才叫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