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决定先进城看看。
一路上沉默无言。
倒不是说安若素不把握两人难得的独处机会。
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娇娇教她的勾神招数，可遇上灵泽这张冷若冰霜的禁欲脸，她的心就莫名打了退堂鼓。
师父说，勾神嘛，趁热打铁，大胆上啊！先拉他的手，再搂他的腰，长腿一勾，小嘴一亲，迷不死他！
但安若素觉得，她胆敢拉他的手，他就敢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眼看着离城门口越拉越近，安若素把心一横，哆哆嗦嗦伸手去够灵泽的手。
却听灵泽清冷一声：“奇怪……”
“啊……啊？”安若素没听清灵泽的话，倒是被周遭茂密的草木吸引了注意。
如今已是秋天，北方大多树木都已变黄、凋零。
西雀离山明明地处极寒之地，反倒是绿意盎然，完全没有秋日里的肃杀萧条。
“怎么没有花？”安若素好奇问道。
“雀离神女司天下草木。”
灵泽此话一出，安若素立刻明白了，难怪此地草木长青，原来是专管草木的神女辖地。
“你刚刚说什么？”她这才想起先前灵泽似乎说了什么。
灵泽嘴唇蠕动了几下，冷冷道：“没什么。”
安若素心里不爽：什么神嘛。
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发现西雀离国的人几乎全是修士。
“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大门派在举办比武？”
安若素此话一出，一声清脆的“噗嗤”笑声传了过来。
她立刻扭头看去，只见发出笑声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梳着单螺髻，插着一支不起眼的木钗。
见安若素看她，立刻连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抬眼看到她身旁的灵泽时，姑娘脸颊微红，立刻瞥开目光，竟是羞得不敢直视。
那姑娘道：“我听姑娘的口音……是外乡人吧？”
安若素“呵呵”尴尬笑了笑道：“让见姐姐笑了。”
姑娘摇摇头，道：“适才是小女子冒昧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家面馆，歉意笑笑：“两位风尘仆仆，定是还没用膳。这家面馆虽小，味道却是极好的，不如尝尝？”
安若素和灵泽对视一眼，点点头。
三人进了面馆，点了三碗招牌面。
安若素拿出筷子递给姑娘，看似随口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王萱。”
安若素差点一口面条喂到鼻子里。
怎么又姓王，难不成王氏在这里是大姓？
“姑娘如何称呼？”
“安若素。”安若素坦坦荡荡，报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灵泽。
没想到灵泽若无其事地吃着面。
安若素气得狠狠夹了一大筷子。
“这位公子？”王萱脸颊微红，看向灵泽的眼神不自觉躲避。
“他叫高慕。”安若素趁机会赶紧挑起话题，“王姑娘，我看这城中百姓皆会术法，这里可是有什么大门派在举办什么活动？”
此话一出，不仅王萱笑了，就连路过的小二也笑了。
安若素心中一紧，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
“安姑娘，你瞧。”说完，王萱伸出左手，两指一搓，居然长出了一颗嫩芽。
“王姑娘也是修士！”安若素不由大惊。
王萱摇摇头：“我并非修士，只不过我们雀离国的人都会些术法。像刚刚的春草术，安姑娘随便找个雀离国的人，十有八九都会。”
“真厉害……”
“我们这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我们这里没有皇室国君，是由小雀离神女亲自统治的。”王萱指了指城中央的高山，继续说，“你瞧，那便是西雀离山，是神女居住的神山。”
“你的意思是，神女不住天上，而在山上？”
不是安若素多想，实在是匪夷所思。
若是住在山上也就罢了，但与信徒同住的神仙她还是闻所未闻。
“小雀离神的神殿修在山顶。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是到不了山顶的。”
王萱惊讶地看向灵泽：“高公子这话说得不错，所以雀离山也叫雀离神山。山腰以下普通人可以正常活动。再往上便有神女设下的结界。不过，听闻神女也并非一直待在山上。”
安若素若有所思点点头，心想：这必定是个爱俗世繁华与热闹的神女。
一碗面的时间，三人聊了不少。
多是安若素和王萱聊天。
安若素知晓了不少雀离国的事儿，甚至还从王萱口中听到了棠溪古国的皇室秘闻。
王萱压低声音：“听闻，棠溪国国君寻仙前，公主给他一个木匣子。谁也不知道木匣子里装的什么。只是后来，公主死后，国君打开木匣就疯了，不仅杀光了大臣，还企图悬梁自尽。多亏雀离神女赶到，救下了他。有传闻说，木匣子里装着的是成仙的丹药。”
安若素眉毛一挑，还有这稀奇玩意儿。
没想到灵泽冷冷道：“成仙，无捷径。”
安若素很想阴阳怪气一声：煞风景。
她自个儿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辛辛苦苦修行五百年，还不是他灵泽一句话，仙脉说断就断。
成仙，无捷径。
堕仙，那可是有大捷径了。
安若素问：“看王姑娘年纪不大，不知是从何处听得的？”
“这些故事啊，我和阿弟从小听王阿婆说。”王萱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哦，对了，我和阿弟都是孤儿，是王阿婆收养的我们，她好像是当年棠溪古国王室中的后人，但究竟是不是，又有谁知道呢？毕竟，当年整个王宫都被火烧之殆尽、化成灰了。”
“阿弟？”安若素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这么巧吧。
“哦，是的。我弟弟叫王早。我见二位从城外来，可见过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王萱伸手比划了下少年的身高，又道：“他穿着件半旧不新的黑色裘衣。今早，他给王阿婆送烤鸡，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着，她的眉眼染上了些许担忧：“弟弟贪玩，可东雀离山那边，天寒地冻的实在危险。我正准备出城去找他。”
安若素浑身一紧，身上早已是虚汗淋漓。
左边，是被她误杀少年的姐姐。
右边，是掌管律法的司君大人。
苍天哪！这局，怎么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