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的花魁出来啦！”
“大家快来看啊！”
热闹的京城街道，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人流如潮，向灯火通明的小楼涌去。
有外乡旅人问：“这百花楼的花魁有何过人之处，怎么大家都这么急着看她？”
“兄台有所不知。这荷花姑娘啊，舞剑一绝！我先走一步了！晚了，可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百花楼门口人的小厮扯着嗓子大喊：“哎呀，别急啊！”
“公子，您的花牌呢？”
“爷有的是钱！快让我进去！”大腹便便的公子哥，抓起一把金豆子，就往门口的小厮手中塞。
小厮目露难色：“公子，今日百花楼只凭花牌进入。”
“什么花牌？”
“别挡着路！小哥，我有梅花牌！快让我进去！”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书生，费力挤了进来。
扬着手中一块精致的梅花木牌。
小厮一见，立马放行。
百花楼二楼，安若素倚靠在窗边软榻上，一手撑脸，一手嗑瓜子。
正瞧着楼下的热闹。
想一年前，她当这是真的养花楼。
没想到，此花楼非彼“花楼”。
居然是传说中的青楼。
老板娘万百花问她：“琴棋书画可会？”
安若素摇头。
“唱歌跳舞可会？”
安若素依旧摇头。
万百花扶额，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你会什么？”
安若素生怕流浪街头，赶紧答：“医术。”
万百花忽然笑了：“妹妹，你也瞧见了，咱这儿需要的是吸引客人、招揽客人。”
会医术有什么用？难不成当众给大家表演个拔罐针灸推拿？
想到这里，万百花突然灵光一闪：“也不是不行……美人儿按摩……不过，你这小体格可不行，咱们这儿的客人啊，可都是虎狼！”
安若素疑惑：“虎狼？”
难不成是虎狼成了妖？
那感情好啊。
岂非遍地都是功德。
安若素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万百花见她眼睛晶亮，一点儿不带怕的，心中颤抖：莫非……这是个傻子？
可这般好看的人，她实在舍不得放。
于是找人教她些防身术。
“还是要强身健体，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没想到，这姑娘会武功。
“荷花妹妹！当真是名声大噪啊！”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安若素一回头。
风，半掀脸上轻纱。
鲜艳欲滴的红唇一闪而过。
“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儿。”这声音阴阳怪气。
安若素把瓜子往金盘子里一放，换了个姿势，并未起身。
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两朵花，两指捏起茶点，细细品尝。
来者正是凝花与牡丹。
“牡丹姐姐，瞧她这架子。不过是刚当上花魁，就这般嘚瑟。”凝花道。
牡丹冷哼一声，上下扫了眼安若素：“咱们走着瞧。”
……
百花楼，中央是巨大的圆形水台。
灯暗，乐停。
闹哄哄的小楼瞬间安静下来。
一道烟粉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入水中。
她双手执剑，剑光与水光交相辉映，矫若游龙、宛若惊鸿。
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安若素嘴角一勾。
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
她舞剑愈发起劲。
仿若出水芙蓉，身姿虽柔和，剑光却逼人。
刚柔相济、阴阳相合。
正当她来个完美收尾时，楼中忽然响起一阵躁动。
一阵尖锐的笑声从地底下传来。
“什么声音？”
“啊啊啊，妖怪啊！”
“快逃！”
刚刚还兴致勃勃看演出的客人，立刻朝门口逃窜。
为了制造氛围，只在水台点了几根蜡烛。
楼中可以说一片漆黑。
安若素本就眼睛不好，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发现人群中有两只硕大的老鼠。
她心中一惊：是鼠妖！
执剑向鼠妖刺去，可她忘了这是没开刃的道具剑。
果不其然，剑发出“咔嚓”惨烈的断裂声。
那鼠妖受到挑衅，竟是朝她扑来。
安若素踏水飞跃至半空，直奔二楼。
那鼠妖速度极快，也朝她飞来。
他周身萦绕着黑色雾气，尖尖的鼠脸逐渐幻化成人脸。
安若素勾唇一笑，朝后园奔去。
两只鼠妖追上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化成人形。
居然是冲她来的。
“其他人闪开！”万百花大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琥珀色短剑。
短剑周身光芒大涨，朝其中一只鼠妖刺去。
那鼠妖没想到有修士在，赶紧转身抵挡。
另一只鼠妖想来帮忙。
却见一把赤红的剑朝他飞来，险些削掉他的脑袋。
“你的对手是我！”安若素接住飞回来的“宿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第一次知道，人在家中坐，猎物送上门。”
她朝着躲在屋内看戏的“花儿”们，眨了眨眼：“还有这等好事儿？”
“花儿”们立刻拍手鼓掌：“荷花妹妹加油啊！”
“快拔了他的胡子！他居然敢用胡子戳我！”
“抓住他，喂我的小白！”
……
安若素像猫一样戏弄两只鼠妖。
万百花早已鸣枪收兵，处理外头被鼠妖砸坏的东西。
一刻钟后，安若素有些累了，吹了声口哨。
一条通体碧绿的爬山虎，从花园里窜了出来，将两只鼠妖五花大绑。
“呜呜呜，仙子仙子，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只鼠妖一对视，同时道：“没有没有！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自己来的！”
安若素手起刀落。
一只鼠妖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安若素一脚踩着尸首，一手擦着“宿火”。
“说！”
飒飒的一个字，吓得鼠妖结结巴巴：“一个……一个青衣……青衣修士。”
安若素眉头一皱：青衣……修士？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心念不好。
该不会是一年前，雀离山下，那个叫灵泽“灵泽哥哥”的嗲精吧？
当时她经历了一场恶战，身心疲惫，压根儿没看清嗲精的模样。
只觉得一身青衣，很是熟悉。
“她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我不知道！”鼠精吓得直哆嗦。
安若素眉头一皱。
鼠妖哭着喊：“我们……都叫她仙女姐姐！真不知道她叫什么，仙子，大仙，啊不，神女，求您放了我吧，我什么吗都说了！”
忽然，一个模糊的青色身影在她脑海中出现。
安若素瞳孔一缩，“宿火”哐当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