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让青棠嫁给梁三公子?”赵夫人漠然的看着眼前的长女,要不是忱儿说想看看她打得什么主意,她才不会来见这个白眼狼。
赵青荷说得眉飞色舞,“是呀,那梁三公子有样貌有家底,十九岁就中了举,他有哪一样配不上二妹?他虽是梁大人的三儿子,却是梁家最有出息的儿子,二妹嫁过去,将来连当家主母也是能争一争的,梁家的家业半数都是小两口的,上哪找这么好的人家呢?”
赵夫人提出质疑,“那梁三公子为何突然要聘我们家青棠?”
“这还用说?青棠相貌好,人又大方得体,那梁夫人在宴会上见了,喜欢得不行,才叫我来探探口风。要我说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咱们家这情形,还能挑什么呢?差不多就应了吧。”
赵青荷说得头头是道,赵夫人都疑惑了,这是真想为她妹妹好?她虽不怎么出门,却也听说过梁三公子这个人物,英俊有才,又洁身自好,确实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儿郎。
赵尔忱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赵青荷打的什么算盘了,梁大人是礼部尚书,而德远伯二公子刚选上礼部员外郎,这是想拿青棠去讨好她丈夫的上官呢。
她重重的将茶杯磕在桌上,喝道:“大姐打得好算盘,人家梁三公子分明心有所属,如今他那心爱之人将为他生儿育女,你却要把二姐说给他做正妻,他会愿意娶二姐吗?你要置二姐于何地?”
在此感谢段蓁蓁,京城权贵人家的八卦趣谈没有她不知道的,梁三公子的事迹也是她说给赵尔忱听的。
说那梁三公子与梁夫人跟前的丫鬟青梅竹马,非她不可,宁愿被逐出家门也要和心上人长相厮守。父母亲劝他,先娶个正妻回来,再纳她为妾,但他不肯,绝不让别人踩在心爱之人的头上。
梁夫人强硬的想给他定亲,结果他跑到女方父母面前说自己下面不行还有龙阳之好,人家父母听了马不停蹄的回拒了梁家的议亲。
梁夫人又把那丫鬟打发出去,还给找了人家,结果梁三公子拿起剪刀就要自宫,梁夫人吓得命人将他绑起来,他还扬言母亲不能绑他一辈子,他迟早是要进宫做太监的,梁夫人只能赶紧将他的心上人带回来。
梁大人出手了,将梁三公子赶出家门,什么也不许他带走,那丫鬟也跟了出去。父母本想叫两人在外吃吃苦头就听话了,没想到梁三公子寄居在城郊寺庙,靠教乡下小孩读书和卖字卖画为生,和那丫鬟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住在外头那一年多还顺道中了个举,置办了自己的院子拜堂成了亲。
最后梁大人夫妇实在没招了,眼看三儿子在外面过得有声有色,再看看家里最大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平庸,幼子还太小,自己还因与三儿子分居别过而吃了言官几个弹劾,只得将三儿子和已有身孕的丫鬟接了回来。
之前没有父母之命的成亲不算数,如今那丫鬟一家子都被梁家放出去成了良家子,身怀六甲的丫鬟正在娘家养胎,听说等孩子一生下来,两人就要办婚事了,正正经经的明媒正娶。
段蓁蓁说起这段时,还一脸佩服,说没想到那梁三公子为了心爱的人,熬得住清贫的日子,是个真男人,比那些找各种借口、说什么有苦衷的伪君子强多了。不爱人家就诚实的承认不爱,放人家出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别装什么迫不得已,还将人家拘在身边做妾,这种男人真是叫人恶心。
按段蓁蓁的消息,梁三公子和那丫鬟还在浓情蜜意,正沉浸在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怎么会在这时想要娶别人做正妻?怕不是赵青荷与梁大人夫妇擅作主张。
赵青荷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正了正神色开口道:“什么愿不愿意的,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有他说话的余地吗?二妹嫁进去了,就是无可争议的少夫人,那妾室哪里越得过二妹去。”
她主动向梁夫人提议的,自家二妹嫁过去只做个摆设,既不妨碍梁三公子宠爱妾室,带出去又有面子,梁夫人也被她说动了心,同意让她来探探口风,没想到还没说几句就被赵尔忱给拆穿了。她心中暗骂: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八卦呢,别人家的什么事都叫他给打听清楚了。
赵尔忱嗤笑,赵青荷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强行给梁三公子塞一个官宦女做正妻,至于塞进去的女孩儿怎么被梁三公子冷落,她就不管了。好歹毒的心思,寻不着旁人做冤大头,就来算计自己的亲妹妹,只为给她丈夫谋取前程。
还没等赵尔忱开口,赵夫人高声道:“杨师父,杨奕,你们两个进来,把这人给我扔出去。”
杨家师徒二人领命进来,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一左一右的架着花容失色的赵青荷出去了,崔大娘捉住赵青荷的贴身丫鬟,拎了出去,主仆俩一同被永安侯府扫地出门。等在门口的德远伯府的下人习以为常的看着自家二夫人被扔出来,上次二公子和二夫人也是这么被扔出来的。
赵尔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有些话太脏,不好说出口。
赵夫人反倒叹道:“我们家又多了一件谈资给别人说嘴。”
赵尔忱却满不在乎,“说就说呗,咱们家的笑话又不是一件两件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咱们家没人在朝为官,他们弹劾谁去?朝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革咱们家的爵,不然就是欺凌孤儿寡母了,圣上不会想要这个名声。”
赵夫人还在为家门不幸而唉声叹气,赵尔忱已经去了二姐的院子,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二姐的生母韩姨娘气得流泪,“棠儿是她的亲妹妹啊,她怎能,她怎能……”
“大姐就是那种人,亲娘她都能撇下不管,何况亲妹妹。”赵青棠倒没有生气,早在大姐任由她丈夫侮辱父亲后,赵青棠对大姐就不再报以任何期待,也就不会为大姐的绝情而难过。
“这件事还是要多谢忱儿和蓁蓁,若不是忱儿从蓁蓁那儿打听到消息,说不准母亲都被她骗过去了。”
闻言,韩姨娘一脸感激涕零,差点要给赵尔忱磕一个,赵尔忱可受不住长辈的礼,赶忙逃之夭夭。
此事就这么结束了,不论德远伯府的人怎么想,反正赵尔忱是抛之脑后了,她才没空管那些人,她明天还要请小伙伴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