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清,莫文清?”
男人脖颈青筋凸起,黑色的瞳孔因为愤怒而睁大。
手上的人不在扑腾抓挠,邱少华等到气头过了,才歇斯底里地甩开手。
不料,他只是一松手,女人直接瘫倒在地上,看起来毫无生气。
他将食指伸到女人鼻孔前面,只是几秒,他惊恐地抽回那只手,用脚踩了一下仍无反应。
“江迟语。”
池丞连忙打开车门,滑跪到江迟语身边,将她抱起。
目睹此景,纪南礼再次震惊。
江迟语是不是把她和池丞的事都没说完?要不然,就是这个池丞,还藏在小秘密。
“她只是晕血了。”
如果不是专业医生,看池丞那紧张模样,还以为受重伤的人,是江迟语。
路边的红衣还有一口气,纪南礼一时又找不到其他人,只能喊池丞过去帮他。
两天尽量平稳地将红衣抬到后车坐上,纪南礼坐车后面看着。
江迟语则是坐在副驾上。
给她系好安全带,池丞快速启动车辆。
随着黑色迈巴赫的车尾划过,长龙大桥后面的桥段开始一节一节坍塌下去。
整个海面上,石头水泥落下,溅起大片水花,再沉落。
随着最后一声“轰隆”声,长龙大桥彻底在京市和帝国两地间消失落幕。
医院里面。
护士开始喋喋不休地讨论起来:“这。女人也太惨了吧!”
“双手双脚都被活生生打断了,还给留了一口气。”
“肚子里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真的是太可怜了。”
“这以后,一辈子都只能是残疾人了,又失去了孩子,不知道她怎么活下去了。”
整个科室的护士声哀叹一片。
邱少华自知天网恢恢,他已年过半百,再去东躲西藏的日子,还不如在监狱里赎罪。
正是他罪孽太重,才害了红衣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警察将手套拷在他手上,一旁法医采集完现场指纹,将地上的女人用架子抬出去,上面盖上班白布。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邱少华请求警官准许,让他再见红衣最后一面。
年少时,邱少华和红衣是青梅竹马。
两人互生情愫,打算读完大学便结婚,给彼此一个交代。
然而,当时汉语言文学系莫文清突然喜欢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经济学邱少华。
莫文清的父亲,是帝国的最早一批富豪,足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最开始,莫文清还只是试探地靠近。后面,她直接每次堵住下课的邱少华,逼着他和她去看电影去约会。
邱少华当时态度坚决,两人只以普通朋友模式相处,并不会有任何男女之情谊发展。
从小,莫文清想要的东西除了天上星月,再无不能得到的。商业,这段关系她也势在必得。
她并不知道,邱少华早已有心悦之人红衣。
后来,刚毕业的邱少华之所以处处找工作碰壁,都是莫文清拜托父亲安排的,给所有的行业大佬提前打了招呼,不许收邱少华。
普通人的一生,只是高位执权者游戏间的一句话。
最后,邱少华终于妥协,娶下了莫文清。
婚后第一年,莫文清的父亲突发心脏病不治身亡,从那以后莫文清更加依赖邱少华。
她至死不知,杀害父亲的人,正是她亲自引入室内的恶狼邱少华。
兰因絮果,因果轮回,他杀她的父亲,她杀她的儿子。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在医院的ICU病房外面,邱少华早已老泪纵横,一桩孽缘,毁了三个家庭,所有人都失去了一切。
他这些年,早知道天启集团的账单不合法,所以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靠在自己努力,背着莫文清以红衣的名义投了一家公司。
正好这几年那家公司经济上行,而他早些年给红衣买下的那些股票,完全可以让红衣成为那家公司的老板。
他不舍,他心疼她。
泛白的指甲从看护玻璃上一点点滑落下去,他心里带着愧疚懊悔。以后他的小青梅,只能一个人了。
在高级病房里,纪南礼忙完红衣这边,去检查江迟语情况的时候,已经有女医生提前给她检查了心电图、血压检测等,如今已经情况稳定。
“她怎么还不醒?”
池丞守在病床边。
男人眉宇间紧蹙,眼底笼罩着一层慌张,俊逸的脸上,透着雪的冷峻。
“她这是童年的后遗症,所以比普通晕血昏迷的时间要长。”
给江迟语换了一瓶新的药瓶,纪南礼看向池丞,摊手说道。
在国外的时候,江迟语和Sun有一次遇到混混。
那帮混混手里拿了刀,Sun当时为了保护江迟语,就被腹部捅了刀子。
他当时赶过去的时候,江迟语强撑等到了他来之后,看到手里的鲜血便突然跌倒了下去。
那次,江迟语就是昏迷了三天三夜。
后来,纪南礼查了很多医学上面的书,都没有办法解决。只是靠江迟语自己克服心理障碍,才能缓解,或者缩短昏迷时间。
“童年后遗症?”
池丞这才想起,江迟语也是年幼丧母。这一点,他们两人同病相怜。
看着病床上一直昏迷的江迟语,他心底开始泛出越来越多的心疼。
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一个人,不容易。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江迟语,感觉很熟悉,像是以前在那里总是见过。
她总是给他一直感觉,无法说出口,却总有足够的魅力一直吸引他。
他想了解她,多一点,再多一点。
“喂?饿了吗?想吃什么菜?”
听到电话铃声,纪南礼走到病床外面去接,嗓音醇厚,眉宇间的疲劳也瞬间消失殆尽,有的只是满脸的温柔。
“那我回来给你做。”
两人的语气,像是热恋期的情侣,又好似只是正常的亲人。
听到电话那头女人开心地答应了,他挂了电话,将白大褂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离开前,他回到江迟语的病房,给池丞叮嘱了一声“有事立马给他打电话”,便脚步匆匆出了医院。
回到家后,纪舒亦已经等了好久。
看到纪南礼进门,她开心地小跑过去,去帮他拿那一大袋子的绿色蔬菜。
但纪南礼只是让她帮他挂衣服结婚,蔬菜水果这些重物,他拿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