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青龙与白虎的影像同时在天际显现,宛若真灵降临。褚枭猛地一惊:“靠!这是怎么回事?”
炼丹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硫磺和草药混合的热气扑面而来。张陵和长云并肩走出来,两人脸上都沾着黑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脑门上,可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
长云手里捧着个黑陶罐子,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刚跨出门槛就忍不住大喊:“师傅!我们成功了!您看!”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罐盖,一股清苦中带着回甘的药香瞬间漫了开来,罐底沉着几粒琥珀色的药丸,虽不似传说中仙丹那般流光溢彩,却透着温润的光泽,细看之下,还能瞧见里面细密的药纹。
张陵接过罐子仔细端详,指尖轻轻拂过药丸:“成了,真的成了……”他声音里带着点感慨,又有掩饰不住的欢喜,“这丹药试了三年,改了十七次方子,总算没白费功夫。刚刚我见青龙白虎在天空显现,这丹药就叫龙虎神丹!”
夜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带着丹药的清香,吹散了炼丹房的热气。
“恭喜令君,神丹降世!”褚枭笑着拱手道,眼里的真心藏不住。看张陵和长云那股子兴奋劲儿,就知道这龙虎神丹耗了多少心血。他顿了顿,又问,“不知令君接下来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守着这云锦山的炼丹炉吧?”
张陵仰头望着天际,星河在他瞳孔里流转,指尖无意识地掐着算筹似的,轻轻点了点掌心。过了片刻,他收回目光,看向褚枭时,眼里已多了几分笃定:“褚公子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观天象,见蜀地有紫气东来,想必是块养民的好地方。”
“蜀地?”褚枭愣了愣,那地方隔着千山万水,确实是好地方。
张陵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向往,“听闻那里民风淳朴,百姓勤恳,只是缺些教化,也少些良医。我想着,与其在这云锦山守着一方安宁,不如再往前走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里晒着的草药,“或许……将来在那里创建个门派,打造真正的‘无为之地’。”
褚枭听得心头一动。创建门派?这可比在江州当县令、在云锦山炼丹要宏大得多。
“这想法倒是……”褚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想了想笑道,“倒是像您会做的事。”
张陵朗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这云锦山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他眼里闪着光,像是已经看到了蜀地的梯田桑田,看到了百姓们安稳的笑脸,“褚公子若有兴致,不妨跟我同去看看?蜀地的风光,可比这云锦山热闹多了。”
夜风带着药香拂过,褚枭望着张陵眼里的光,忽然觉得那千里之外的蜀地,仿佛就在眼前。
“好啊。”他几乎没犹豫,笑着应道,“正好我这江湖还没浪够,就跟着令君去蜀地凑个热闹。”
张陵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仿佛已经预见了前路的光景。星河之下,两个身影并肩站着,一个心怀苍生,一个带着系统的任务却早已融入人间烟火,而他们脚下的路,正朝着更远的地方,缓缓铺开。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褚枭听得一脸懵,下意识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这?”他看着眼前依旧在和长云交代药材晾晒法子的张陵,又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提示,满脸不可置信,这就完成任务了?”
青耕毫无波澜说道:“宿主,趋势已显。张陵的理念与行事,已具备雏形。”
褚枭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却见张陵转过身,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册子,笑着朝他招手:“褚公子,过来看看这个。”
他走过去一瞧,册子上写着“道德经释义”几个字,字迹工整。张陵指着其中一段:“我琢磨着这些道理,若能让更多人懂,或许能少些纷争。”
褚枭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明白系统的意思——有些事,不是非要做成了才叫完成,当那粒种子破土时,就已是答案。
褚枭摩挲着指尖残留的药香,忽然对着虚空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恍然大悟的通透:“所以啊,青耕,”他顿了顿,像是在梳理心头的思绪,“那所谓的‘寻十世善人’,也未必就得抠着‘十世’这两个字死磕吧?”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要是一个人能做出些真正惠及苍生的大事,像张陵这样,影响延续百年甚至千年——这等功德,难道不比那虚无缥缈的‘十世’更实在?”
他忽然笑了:“这么说的话,这任务完成得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有些贡献,哪是一两辈子能算得清的。”
青耕认同道:“宿主的理解符合任务核心逻辑。
道教作为中国唯一土生土长的宗教,它深深植根于中华文化土壤,既保留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又能适应时代发展,不断自我调适革新,传承创新发展。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视道为化生宇宙万物的本原,奉三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为最高神,以《道德经》《正一经》和《太平洞经》为主要经典。
道教不仅是一种宗教信仰,更是一个包含哲学思想、修行方法、伦理道德、文学艺术、科学技术等多维度的文化体系。道教思想与儒家、佛教思想相互交融,共同塑造了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和文化性格。道教的自然无为、天人合一等思想为中国传统哲学提供了重要的理论资源;道教的炼丹术、养生方法等促进了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发展;道教的神仙信仰、斋醮科仪等丰富了中国传统宗教文化;道教的文学艺术作品为中国文学史增添了绚丽的篇章。
道教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它为中国人提供了一种独特的世界观、价值观和方法论,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和生活态度。
道教文化的影响已经遍布全球,在促进国际文化交流互动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
“宿主,任务已完成。可还有遗憾?”青耕温柔的说。
褚枭望着满天繁星,声音闷闷的:“遗憾倒说不上,就是觉得……这任务未免太简单了些。”他顿了顿,轻声说道:“只是有点不舍。”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看向虚空:“青耕,我要是走了……这个世界的褚枭,会怎样?”
“回宿主,”青耕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此界褚枭本就离世,您的到来相当于借其身躯延续了数年生机。一旦脱离,躯体将按原有轨迹归于尘土。”
“归于尘土……”褚枭重复着这四个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想起京都宋府的灯火,宋意无条件地信任,想起那位舅舅,还有阿父阿母,虽相处时日尚短,可他们给地温暖、关心、在意是真真实实……
他们是真心疼着“褚枭”的啊。
“宋意要是知道了……”他不敢想下去,舅舅定会痛心疾首,还有阿父阿母,好不容易找回的儿子,又要面对永别……
晚风带着山涧的凉意吹过来,褚枭裹紧了衣襟,忽然觉得这星夜有些冷。他原以为完成任务就能洒脱离开,可那些在岁月里悄悄生根的牵挂,早已成了扯不断的线。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青耕沉默了片刻,电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犹豫:“根据系统冗余协议,可留下一段意识碎片,模拟原有行为模式维持半年……但半年后,一切仍会回归正轨。”
半年。
褚枭望着远处茅草屋的灯火,他忽然笑了,眼里的迷茫散去不少。
半年也好。至少能陪宋意过个年,能听舅舅再念叨几句家常,能帮阿母劈完院角那堆柴火。
“那就留半年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总得跟他们好好道个别。”
月光落在他肩头,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霜。他知道离别终会到来,但至少此刻,他想把那些藏在心底的牵挂,好好收进时光里。
天刚蒙蒙亮,山间的雀儿就成团成伙地在枝头闹腾,叽叽喳喳的叫声像闹市场。褚枭被这热闹吵醒时,窗纸刚透进点鱼肚白,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就见院坝里两个身影正忙着捆扎行囊——张陵蹲在地上整理草药包,长云则踮着脚往竹篓里塞干粮,动作麻利得很。
“这就准备动身了?”褚枭推门出去,清晨的山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得他打了个激灵。
张陵抬头笑了笑,手里还捏着根捆绳:“蜀地路远,早走一日能早到一日。”
褚枭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坠着,沉甸甸的。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惋惜:“令君,我怕是……不能陪你们同行了。”
张陵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直起身来看他,眼里满是不解:“公子这是……有其他要事?”
“不是要事。”褚枭垂下眼,望着脚下被露水打湿的青石板,语气里藏着化不开的惆怅,“实不相瞒,我倒是打心底里想跟你们去蜀地看看,可这身子骨……怕是不允许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才抬起头,眼底带着坦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张陵脸色骤变,几步跨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腕,指尖搭在脉门上。他眉头紧锁,指腹仔细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的脉象,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最后猛地松开手,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急切,“怎么会这样?昨日看你还好好的……”
褚枭看着他急得发红的眼眶,心里又暖又涩。他知道这是系统模拟出的“病象”,可张陵的焦急却半点不假。
“老毛病了。”他扯出个勉强的笑,想把手收回来,“瞒了许久,本不想说的,可如今……”
“胡说!”张陵打断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我这就去配药!昨日炼地龙虎神丹或许有用,还有后山的还魂草……”他转身就要往炼丹房跑,却被褚枭拉住了。
“令君。”褚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没用的。这病,我自己清楚。你应该清楚神仙水的奇效,它都没用。”
山间的雀儿还在叫,可院坝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张陵望着褚枭平静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眼里的光像是被乌云遮住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他声音沙哑地问。
褚枭抬头看向远处的云海,晨光正从山尖漫下来,染得云层金灿灿的。他笑了笑,语气轻快了些:“就在这云锦山多待些日子吧。这儿的星星好看,粥也好喝,挺好的。”
他没说,他还得回京都去,去陪那些记挂着“褚枭”的人,好好道个别。
张陵望着他,沉默了许久,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的急切慢慢沉淀成一种复杂的温柔:“好。我让长云留下陪你,我去蜀地安顿好,立刻就回来。”
褚枭知道他不会真的回来——等他离开后,这个世界的“褚枭”便会彻底消失,张陵再回来时,只会看到一座空院。
可他没说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安心去蜀地吧,把那‘无为之地’建起来,我在这儿听着消息,就很高兴了。”
晨光漫过院坝,落在两人身上,明明是暖融融的,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离愁。
这一别就是永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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