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妹妹买完东西后，林国恩并没有立刻离开购物中心。他账户里还有不少资金，打算给自己也添置一两身像样的行头，毕竟以后出入某些场合，总不能一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些符合“项目精英”人设的装备，来让父母更安心。
他逛进一家以简约商务风格为主的男装店，价格适中，品质不错。正拿着一件衬衫比划时，一个略显刺耳、带着夸张语调的男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林国恩吗？”
林国恩动作一顿，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他平静地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对男女。
男的穿着一身明显logo的巨大奢侈品牌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链，头发用发胶打理得油光水亮，手腕上是一块金光闪闪的豪华腕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暴发户式的浮夸气息。正是李雯那位新欢，王少。
而他身边挽着他手臂，同样一身名牌连衣裙，拎着最新款奢侈品牌手袋，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前几天刚给他发分手短信的前女友，李雯。
此刻，李雯脸上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尴尬，下意识地想松开挽着王少的手，但被王少故意夹紧了。她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林国恩。
王少则是一脸戏谑和优越感，上下打量着林国恩手里那件标价不过几百块的衬衫，又扫了一眼他普通的穿着，嗤笑一声：“怎么，林大才子这是……失业了改行卖保险了？开始注重形象了？不过嘛，这地方的衣服，也就配给你这种人了。”
若是几天前，听到这般刻薄的嘲讽，尤其是当着李雯的面，林国恩或许会感到难堪、愤怒甚至痛苦。但此刻，听着王少那充满铜臭和浅薄的言论，看着李雯那依附又尴尬的模样，他内心竟然奇异般地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
就像一只嗡嗡叫的蚊子，你知道它很烦人，但它根本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你甚至懒得抬手去拍它。
他如今手握鉴宝神器，银行卡里躺着数万现金，背后是即将彻底改善的家庭生活和无限广阔的未来。而对方，还停留在用肤浅的外物和踩低别人来获取优越感的层次。
双方的格局和境界，早已不在一个维度上。
林国恩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衬衫，只是淡淡地瞥了王少一眼，语气平静无波：“有事？”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王少的意料。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击，也没有狼狈不堪，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这种无视，比任何反驳都让王少感到难受。
王少像是蓄力一拳打在了空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梗着脖子道：“没事就不能跟你打个招呼了？毕竟你以前‘照顾’小雯那么久，我这不是得谢谢你吗？谢谢你放手，让小雯能过上她真正该过的生活。”
他说着，故意举起和李雯紧握的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金表：“看到没？这才是男人该给女人的东西！你那种挤公交、吃泡面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小雯，你说是不是？”他得意地看向李雯。
李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低声道：“王少，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王少声音更大了，“让他认清现实不好吗？林国恩，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要不要来我爸公司当个保安？好歹也算份正经工作，比你失业强啊！哈哈哈！”
面对这拙劣的表演，林国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轻轻放下衬衫，对旁边的店员说：“这件，麻烦拿我的尺码包起来。”
然后，他才重新看向王少和李雯，目光在李雯那明显价值不菲的包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嫉妒，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甚至……一丝怜悯？
“你们高兴就好。”他淡淡地抛下一句话，语气平缓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僵住的王少和神情复杂的李雯，径直走向收银台付款。他的背影挺直，步伐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留恋。
王少准备好的所有嘲讽和炫耀，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和彻底的无视给堵了回去，憋得他满脸通红，仿佛一个小丑。他原本想看到的痛苦和狼狈没有出现，对方那种超乎想象的平静和淡然，反而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李雯看着林国恩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眼神更加复杂。她预想中的纠缠、痛苦或者至少是失意，一样都没有出现。对方的眼神那么平静，平静得让她心慌，仿佛她和他曾经的那段感情，以及她如今的选择，在对方眼里都轻如尘埃，不值一提。
这种被彻底无视和超越的感觉，比被骂一顿更让她难受。
王少气呼呼地甩开李雯的手：“妈的，装什么装！一个穷屌丝，还敢跟老子摆谱！肯定是强装镇定！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李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林国恩消失的方向，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怀疑。
而已经走出店门的林国恩，呼吸着商场外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心情更加舒畅。
曾经的屈辱和痛苦，早已被强大的实力和清晰的未来规划所冲淡。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他的征途，早已不再是那点可怜的情爱纠葛和口舌之争。
他的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广阔得多。
（第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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