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展会还有十天，合作社就开始拾掇样品。林晚秋让苏瑶把柠檬叶酱菜装在透亮的玻璃坛里，坛口系上红绳；又挑了几罐印着“甜焙坊”标的果酱，摆在一起倒像套精致的礼盒。陈默来村里看样品时，手里还捏着本展会手册：“到时候展台就摆老坛子当装饰，比花束实在。”
出发前一天，张婶塞给林晚秋一布包炒山楂：“路上饿了吃，比饼干顶饱。”老李则蹲在腌菜坊翻找，最后抱来个磨得发亮的旧坛子：“带这个去！这坛腌了二十年的原汤，倒点在样品里，香味能飘远些。”
展会在邻市的会展中心，林晚秋和陈默拖着样品箱进去时，不少展台都摆着精致的礼盒，只有他们的展台堆着几个老坛子，玻璃坛里的酱菜在灯下发亮。刚开始没人来，林晚秋攥着炒山楂坐立不安，陈默却笑着往坛口倒了点原汤：“别急，好东西得等懂的人。”
果然过了半晌，个戴眼镜的男人停在展台前，捏着小勺尝了口酱菜：“这味正——没加味精吧？”林晚秋赶紧点头：“就用山泉水和盐腌的，加了点本地山楂皮调色。”男人眼睛亮了：“我是做社区团购的，专找无添加的农产品，能聊聊供货价不？”
正说着，又围过来几个人，有超市采购，还有做餐饮的老板。陈默帮着递样品，林晚秋则蹲在展台边讲腌菜的法子：“封坛得糊三层红胶泥，原汤能循环用……”讲着讲着竟不怯场了，连手背上沾了酱菜汁都没察觉。
散场时苏瑶数了数递来的名片，竟有厚厚一沓。那个社区团购的王总特意留了电话：“先订两百坛试试水，要是反响好，以后每周都要货。”林晚秋攥着名片往回走，晚风里都飘着点原汤的香，陈默在旁边笑：“我就说老坛子能镇场吧？”
回去的路上，林晚秋靠着车窗打盹，梦里都是展台前的热闹。车过山楂林时，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看，树芽又鼓了些。”她揉着眼睛望出去，枝桠上的绿嫩得能掐出水，倒比展会的灯还让人心里亮堂。
到村时已是后半夜，村口却亮着灯——李刚带着几个老社员蹲在石碾旁等，见车停稳就围上来：“卖得咋样？”林晚秋举着名片笑：“订了两百坛！以后说不定能供到社区里去！”老李突然往坛里舀了勺原汤：“我就知道这汤管用！”
夜里娃醒了，林晚秋抱着他在院里走，月光落在老坛子上，坛口的红纸泛着暖光。她想起展会上王总说的“现在人就信实在东西”，突然觉得这趟没白来——原来大山外的人，也盼着坛子里的这份实在，就像村里盼着漫山的山楂早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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