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团购的王总效率实在快，展会结束第三天，两百坛的订单就敲定了。李刚拿着订单往腌菜坊跑时，鞋底子在石板路上磨得“沙沙”响——这双布鞋还是开春时张婶给纳的，跟着他蹲机器、搬坛子，后脚跟早磨出个洞，露出里头的棉絮。
“得赶在周五发货！”李刚把订单拍在石桌上，老社员们正围着新到的青菜挑拣，闻言都直起腰。老李数了数空坛子：“够是够，就是封坛的红胶泥剩不多了，得去山坳里挖。”
林晚秋让王小虎开车送老李去挖泥，自己蹲在灶前核账。苏瑶抱着娃凑过来：“王总说要印专属标签，上面得有‘社区直供’四个字，还得附张腌菜的法子。”她指着账本上的数字，“光做标签就得加五十块钱成本，要不跟他提提价？”
“不用。”林晚秋摸着娃的小手笑，“咱附张手写的法子，比印的实在。让朵朵写，她的字歪歪扭扭的，城里人说不定更喜欢。”
正说着，张婶端着刚蒸的山楂糕进来，见李刚踮着脚蹭后脚跟，伸手就拽他的鞋：“都磨成这样了还穿！我给你新纳了双，在灶房梁上挂着。”李刚红着脸挠头：“这双还能穿……”话没说完就被张婶按在石凳上换鞋，新布鞋底子厚，踩在地上软乎乎的。
挖泥的老李傍晚才回来，车斗里堆着红胶泥，还沾着几根野菊草。“山坳里的泥比去年黏，”他扛着泥往腌菜坊走，“封坛准保不漏。”老社员们跟着忙活，洗坛子的洗坛子，码青菜的码青菜，张婶带着几个妇女剪红纸条，朵朵趴在旁边写腌菜法子，铅笔在纸上戳出个又个小坑。
夜里腌菜坊的灯亮到后半夜，林晚秋抱着娃去看时，老李正往坛口糊泥，手指上沾的泥蹭到额头上，活像个红脸关公。“剩下最后五坛了，”他直起腰捶捶背，“明早就能贴标签。”
第二天贴标签时，王总突然打视频过来，镜头对着他家厨房：“我妈尝了你们的样品，说跟她小时候在乡下吃的一个味！”他举着空盘子笑，“两百坛怕是不够，等这批到了，我再订三百坛！”
挂了视频，李刚举着刚贴好的标签转圈：“咱这布鞋没白磨！”林晚秋望着院里堆的坛子笑，阳光落在新贴的红标签上，亮得晃眼。她想起陈默说的“好东西能传远”，现在信了——就像这双磨破的布鞋，踩着泥走的路，反倒比柏油路更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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