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追加三百坛订单的消息刚在村里传开，张婶就蹲在腌菜坊门口犯愁了。她手里捏着把青菜梗子，指节捏得发白：“哪还有那么多青菜？这季的霜打菜刚收完，新菜还在地里冒芽呢。”
林晚秋往菜窖里瞅，窖底只剩小半筐蔫了的青菜，是之前留着自家吃的。老李蹲在窖口抽旱烟：“要不……用萝卜试试？去年腌的萝卜干脆得很，就是王总没提过要萝卜的。”
正琢磨着，苏瑶举着封信跑进来，信封上印着“绿源农场”的章：“陈哥寄的！说附了张菜苗清单！”林晚秋拆开信，陈默的字透着股刚劲：“农场育了批耐寒青菜苗，能抗春寒，让张峰开车来拉，不用算钱——算我入股腌菜坊的。”
底下还画着个小图，菜苗旁边圈了圈，写着“能腌能炒”。林晚秋捏着信纸笑，眼角有点发潮——陈默总说“双赢”，可他帮的忙，早比生意本身重多了。
张峰去拉菜苗那天，林晚秋带着老社员翻菜地。王小虎把翻土机开得“突突”响，土块被轧得碎碎的，朵朵跟在后面捡小石子，嘴里哼着张婶教的山歌。“等菜苗栽下去，二十天就能收，”老李用锄头划着垄，“赶得上王总的订单。”
傍晚菜苗拉回来时，每棵都带着湿土，根须上还裹着层保鲜膜。张峰擦着汗笑：“陈哥让农场师傅送的，说这苗得带原土栽，成活率高。”林晚秋蹲在地里栽苗，指尖沾着泥，却觉得比攥着订单踏实——这菜苗不光是菜，是陈默隔着山送来的底气。
夜里给菜苗浇完水，林晚秋坐在地埂上看月亮。远处腌菜坊的灯还亮着，老李在给空坛子消毒，蒸汽从坊里飘出来，混着山楂皮的香。她想起刚断泰国订单时的慌，再看眼前的菜苗，突然明白：日子里的坎从来不是白遇的，跨过去一次，就多攒点往后走的劲，就像这菜苗，埋进土里时看着弱，等冒了芽，就能顶破石头。
第二天一早，朵朵举着张画跑过来，纸上画着片菜地，菜苗上长着坛子，坛口飘着小红旗。“给陈伯伯的，”她仰着小脸说，“等菜长好了，让他来吃新腌的菜。”林晚秋把画折好放进信封，想着等订单发了，就带着娃去看陈默——顺便告诉他，大荒村的地里，不光长青菜，还长着扯不断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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