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新卷开篇,学子入阁遇冷光
晨光漫过文渊阁顶,琉璃瓦上金痕未褪,如墨迹初干。青影立于古碑前,衣袖轻荡,左臂焦黑处紫光微闪,像笔锋卡在纸中,欲行又止。指尖仍按碑面,金纹自掌心蔓延,渗入地脉,无声流淌。
石阶上传来脚步,七名学子列队而立,为首少年抬头,喉结滚动:“前辈……可是镇阁之灵?”
青影未动,眉心金纹忽亮,冷光自识海浮出三行古篆:【新局开启,是否执行?】
少年一怔,身后学子交头接耳,却无人再上前。一人低语:“那不是传说中的执笔者吗?怎会……还存意识?”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直接刺入脑海,不似耳闻,倒如笔尖划纸,字字生棱:“你有三刻。”
众人猛退半步。为首少年脸色发白:“三刻?三刻什么?”
地面震颤,一块无字石板自碑侧升起,表面泛起微光,一道倒计时纹路悄然浮现,与当年“无字天书”同源。沙漏虚影在空中凝成,三道刻痕缓缓消融。
冷光再闪,三行残篆浮现于沈砚识海:【当前最优解:立规】【潜在变数:无人应试】【代价提示:首试者神魂撕裂】。
少年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却仍颤声问:“若我不应?”
青影终于转首,眸光如裁纸刀,直剖人心。那目光未带情绪,却让少年膝盖发软,仿佛被千卷典籍压住脊梁。
“规矩,”那声音再度入脑,平直如律令,“不在应与不应,而在——已立。”
少年瞳孔一缩,忽然想起府学碑文昨夜突变:“沈氏满门,忠烈蒙冤,今昭雪。”
那日全城文气震荡,老祭酒摔了茶盏,怒斥“妖异”。可三日后,太学院正式下诏,文正阁除名,陆九渊三族流放。无人敢质疑。
而眼前这道青影,正是当年执笔改写天下文碑之人。
他张了张嘴,想问“为何是我”,可话未出口,便觉脑中一紧,似有无形之笔在颅内勾勒符文。冷光再度浮现:【代价提示:首试者神魂撕裂】。
他懂了。这不是选拔,是献祭。
“我不……”他后退一步,声音发抖,“我不够格!我连文心通明都未入品!”
身后学子面面相觑,有人低语:“他若不试,我们更不敢。”
“可若试了,神魂撕裂……便是废人。”
“可若不试,文渊阁从此闭门,我们十年苦读,皆成空谈。”
争论声起,青影静立如初。眉心金纹微颤,冷光忽暗。识海中,三行古篆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独字:【执】。
沈砚指尖微动,似触到了碑面深处某道刻痕。那纹路极细,藏于金脉之下,唯有以指腹逆向摩挲,方觉凹凸如字。
是他父亲当年留下的最后一笔。
当年,父亲因触碰文道禁忌被诛,临刑前只来得及在文牒边缘刻下三笔——后人解为“文不可私”,实则为“文,当共执”。
他如今所立之处,正是父亲当年落笔之地。
冷光轰然再起,三行古篆重凝:【新局开启,是否执行?】
沈砚闭眼。识海中,启明系统静悬,如远古残骸,不悲不喜。它不解释,不催促,只等一个回应。
他想起谢昭将残策抛向空中的那一瞬,策卷悬停,如待执笔。
想起裴无咎转身离去,背影清瘦如笔锋,却斩断神魂,为他铺出一线天光。
想起自己跪在石台,左臂焦黑,无声吐出三字:“写完了。”
可文道不止于重写。
它需永续。
他睁眼,眉心金纹暴涨,冷光炸散又凝,三行古篆转为一道独字——“执”。
系统回应:【执行确认】。
青影归于静止,唯碑前无字石板倒计时启动,三刻沙漏虚影高悬空中,第一道刻痕崩解,化作光尘飘散。
为首少年浑身一震,脑中轰然响起那道声音:“你有三刻。破局者,立规;败者,离阁。”
“可……若无人破局?”有人颤声问。
“则文渊闭门百年。”声音如律令落地,“直至下一位执笔者现身。”
众学子沉默。有人低头看靴尖,有人攥紧袖中策卷,有人目光游移,似在计算退路。
为首少年忽然抬头:“若我试,他人可否后继?”
“可。”
“代价是否仍为神魂撕裂?”
“首试者,代价不变。”
“若我中途弃试?”
“神魂仍裂,且永不得再入文渊。”
少年咬牙,额头渗汗。他知道,这不是试炼,是赌命。
可若不赌,十年寒窗,终老乡野。
若赌,或成执笔之阶,或成废人归乡。
他缓缓上前一步。
“我试。”
话音落,石板光纹暴涨,倒计时第二道刻痕开始消融。他双膝跪地,双手按上无字石面,额头抵石,似在承受某种无形重压。
其余学子屏息。有人闭眼,有人握拳,有人后退一步,悄然离队。
青影依旧静立,右手仍按古碑,指尖下金纹如脉搏跳动。左臂焦黑处,紫痕微微发烫,似有旧伤在呼应新局。
冷光第三次浮现:【当前最优解:立规】【潜在变数:试炼中途崩溃】【代价提示:首试者神魂撕裂,不可逆】。
沈砚未动。他知道,这一试,不是为眼前少年,而是为未来千百寒门学子。
不是为重启文道,而是为确立新规——文道非私器,执笔非天命,凡心向文者,皆可执笔。
少年忽然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石板光纹如锁链缠脑,他双手颤抖,却死死不放。
“还剩两刻。”那声音再度入脑,不带情绪,却如判官落笔。
少年抬头,望向青影,嘶声问:“前辈……您当年,也如此痛吗?”
青影未答。他只将左手缓缓抬起,焦黑皮肤下,紫光蜿蜒如笔锋初落。他凝视那伤,仿佛看见十九年前边陲雪夜,父亲血书落尽,他拾笔续写的第一行字。
那时他不懂痛。
如今他已无法感觉痛。
可他知道,有人必须痛,文道方能前行。
少年嘴角血流更急,双目充血,却仍死撑不倒。沙漏虚影中,第二道刻痕即将消尽。
沈砚抬眼,望向石板,望向少年,望向那道即将崩解的倒计时。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离碑三寸,悬而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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